於是一路上乾果鮮果、糕餅點心,等回到客棧,兩個隨從手中便拎了大包小包的一堆東西。
昨晚謝讓派張順給范氏送信,約的是午時正,他們先回客棧換了衣裳,捯飭一下,便特意提前去了饌玉樓。誰知兩人進去時,范氏已經到了。
「竟然勞四嬸久等,小侄失禮了。」謝讓躬身行禮,葉雲岫便也跟著福身一禮。
范氏連忙伸手虛扶道:「快別多禮,明明是我來早了。」
范氏一邊說話,一邊眼睛就忍不住地直往葉雲岫身上瞧。
兩人進了屋,謝讓便伸手幫葉雲岫取下帷帽,十分自然地順手給她整理了一下髮髻。儘管已經成婚,謝讓今日卻給她梳了個閨閣少女的垂鬟髻,用水紅絲帶繫著,月白裙子搭上霞光色春衫,全然一副溫柔清新的少女樣貌,看上去分明是哪家綺羅堆里養大的閨閣千金。
可就是這麼一個嬌弱貌美的少女,一刀砍了山賊頭子的腦袋。即便是謝宸親眼所見、親口所說,范氏仍然是難以置信。范氏滿心疑惑,可平日裡雙方並不是多親近,當著面卻也不好多問。
謝讓眼見范氏一直去瞧葉雲岫,不用猜也明白她想什麼,便笑道請范氏上座,自己拉著葉雲岫在下首坐下,小二殷勤地候在一旁,等著他們點菜。
謝讓把菜單先遞給范氏,哪那麼巧,范氏心不在焉地隨口點了兩樣,恰好是寫在前排的燒鵝和清燉肥鴨,饌玉樓最有名氣的招牌菜。
范氏點完把菜單遞給葉雲岫,葉雲岫見字認半邊,從繁體字猜簡體字,點了個八寶豆腐和糖醋魚,把菜單遞給謝讓。
謝讓一看,也差不多了,便又點了兩樣搭配的時蔬小菜,把菜單遞給小二,吩咐他出去把門關上。
謝讓留了張順守在門外,范氏則揮手把貼身丫鬟也打發了出去,房裡再無旁人,三人品著茶等菜。謝讓便先拿出三百兩銀票,遞給范氏道:「小侄給四嬸陪個罪,這錢我也不敢給四叔,還請四嬸收下。」
「讓哥兒……」范氏面色複雜。
謝讓把銀票放到她面前,笑道:「四嬸無需多言,四嬸眼下諸多不易,侄兒都明白的。」
范氏不勝唏噓,也就沒再說什麼,默默把銀票收下了。
范氏問起他們如今在何處落腳,謝讓沒提山寨,只說暫時尋了個棲身之處,還沒決定下一步打算。
范氏提起謝家,從山寨逃回去兩日了,崔氏被割了耳朵半死不活的,老王氏和謝鳳歌也病殃殃,一家子躲在家裡驚魂未定,暫時都沒出門。
銀子主要是大房出的,三房事不關己,甚至謝寄兩口子還幸災樂禍。山寨發生的事情,謝讓當日給謝宸帶的話,謝宸也勸過老王氏他們了。
「你四叔說了,你再怎樣都是謝家人,侄媳再怎樣也都是謝家婦,你們小夫妻若傳出什麼不好的事情,謝家也別想撇清干係,總歸這件事先是他們對不住你們小夫妻兩個,你四叔告誡他們自己給謝家留點臉面,不要在外頭亂說。」
實則謝宸也怕,跟謝家人說你們若還敢惹上那個女魔頭,下一回就等著拿命來吧。
范氏道:「剛回來這兩日,一個個也沒力氣跑出去嚼舌,所以白石鎮上如今並不知曉山寨的事情。宗族那邊見你們沒回去,問你祖母他們又支支吾吾的,還以為你們小夫妻遭了什麼不測呢。」
「多謝四叔四嬸了。」謝讓道,「這事要說起來,侄兒夫妻兩個也是委屈。這次若不是雲岫,我夫妻二人,怕是早就死在山上了。」
范氏搖頭嘆道:「換了是我,我也恨死他們。我是個外姓嫁來的媳婦,我也懶得多嘴,老太太有些事情,真叫人不知道說她什麼好。」
她停了停,遲疑道,「不過你也知道那些人的德性,尤其你三叔,兩杯酒一喝比長舌婦舌頭還長,怕是用不了多久,終究他們自己不講究,跑出去信口胡沁。」
那就不管了,謝讓也沒指望他們怎樣,他無非是想趁著謝家人驚魂未定,山寨的事情暫且沒有傳開,給自己留個時間空檔,容他把一些事情處理好,也就達到他的目的了。
謝讓說道:「侄兒此次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情想求四嬸幫忙。」他拿出幾張紙遞給范氏,正是謝鳳歌京城那兩爿鋪子的房契和買賣契書。
「你是想把這鋪面賣掉?」范氏問。
「正是。」謝讓笑道,「這事侄兒也找不到旁人,且不宜久拖,儘快妥善出手為好。」
這一點范氏自然明白。謝鳳歌不是個省油的燈,若是等她緩過神發瘋折騰,這鋪子起碼不好脫手。范氏點頭道:「我這就叫人送去京城,叫我娘家安排妥帖的人去辦。只是等換了銀子,我去哪裡找你?」
謝讓便給范氏留了一個暗樁的地址,只說這人與他相識能聯繫上他,到時候他自己設法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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