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之後,羽林衛統領章炳匆匆趕到,俯首歸順,並說宮中走了水,他帶人去宮中救火,這才耽誤了。
「宮中走水?」謝讓忙問道,「為何會走水,燒了哪裡?」
「不知道為何會走水,燒的是太液池後邊的含涼殿。」章炳說道,「回郡王爺,這含涼殿……是宇文長風囚禁皇帝之處,宮中有人說,大約是宇文長風自知難逃一死,出城迎戰之前命人縱火。」
謝讓微微一愣,沉吟一下問道:「那現在如何了,皇帝可找到了?」
「找到了,已經……駕崩了。身形和隨身飾物尚可辨認。」章炳說著跪伏於地。
謝讓沉默半晌,理了理衣袖,衝著宮城方向鄭重一禮,然後問道:「金吾衛何在?」
回答他的是廖勇,低聲道:「中秋宮變之日,金吾衛幾乎已被太子誅殺殆盡。」
謝讓看了看葉雲岫,兩人交換了個眼色,他們這會兒反倒更不必急著進城了。不管皇帝是誰燒死的,反正他們還不曾踏入城中一步,人就死了。
足以說明跟他們半點關係都沒有。
兩人彼此意會,葉雲岫便下令大軍收兵,就在城外安營紮寨,等候命令。謝讓下令章炳先回去維持京城秩序。
又等了半個時辰,十幾名朝臣出城來見,范明興、周直桓都在其中,一行人見了謝讓紛紛大禮參拜,悲聲道:「皇帝駕崩,京城無主,請郡王爺入城主事!」
事情走到這兒算是閉環了。謝讓便也不再推脫,在群臣的請求下答應即刻入城。
等待的這一個多時辰,小夫妻兩個也商量了一下,京城眼下以穩定為重,幾十萬大軍擠進去也不合適,反而會製造更多的混亂和恐慌。於是那邊謝讓一答應進城,這邊葉雲岫便號令三軍,做出安排部署。
葉雲岫下令廖勇率領他的十萬人馬撤出京城,暫且在京城南門外駐紮,將京城駐防移交給徐三泰,由徐三泰率領陵州衛兩萬人負責,周元明率衛戍營一萬人守衛宮城。其餘玉峰寨大軍暫不進城,以馬賀為首,依舊在東門外駐紮。
皇帝突然駕崩,以防不測,京城即日起宵禁,關閉其餘十道城門,留東、北兩道城門作為出入必須,加強管理。
出城前來迎接的那些朝臣對這位赫赫威名的玉峰寨女將都是第一次見到,原本從傳言中認為這就是一個殺神,能打,再怎樣也不過是個女子。此時見她不假思索,言簡意賅,平平淡淡的語氣將一道道命令傳達下去,一呼百應,眾人才知道什麼叫耳聽為虛。
這哪裡只是一個殺神武將,眼前分明是一位掌控全局、遊刃有餘的統帥,一切盡在掌握。尤其聽到她只帶了三萬人就敢入城,卻將麾下十幾萬大軍留在城外,一行人不禁紛紛側目,這小夫妻兩個,著實有些不同。
要知道,城中單是羽林衛也還有三萬人呢。而謝讓不光沒有忌諱,反而下令章炳率領他的羽林衛依舊負責維持京城治安秩序。
徐三泰帶著他的人換防守城,小夫妻兩個除了親衛營和木蘭營,便只帶了一萬人,從容進駐京城。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朝臣都歡迎他們入城,今日出城跪請的十幾名朝臣,官職都不算太高,但有些事情只在意會,比如范明興和周直桓來了,范泊和洪勉這兩位頗有影響力的朝中老臣的態度也就不言自明了。
葉雲岫和謝讓兩人進城後,一路直奔宮城,暫時還住在之前的仙居殿。
京城接連發生這麼多驚天動地的大事,一路上街市蕭條,百姓關門閉戶,許多王公貴族、朝中大臣也都躲在家中,暗中觀望,當然也有些朝臣聞聽東安郡王、應當也是這江山的新主人進城了,聚集在宮門前迎候。
誰知小夫妻壓根就沒從含元殿的正門進宮,而是熟門熟路地直奔九華門,許多人撲了個空。
宮裡也一團亂,該殺的之前宇文長風都殺了,該跑的的也都趁著機會跑了,小夫妻進到仙居殿,謝讓也沒時間休息,換了件衣服便直奔含涼殿。
謝讓走後葉雲岫稍事休息,沒多會兒便聽見宮中喪鐘響起,接連響了二十七聲,宣告天子駕崩。
這下,城中王公貴族、朝臣百官也沒法再躲著觀望了,紛紛換了素服趕去宮中。
接下來,謝讓開始有條不紊地操辦起景寧帝的喪事。
事有從權,但是皇帝的喪儀原本就繁瑣,諸多禮儀講究,他既然主事,也得給各地諸侯藩王和朝廷重臣留下足夠的時間進京奔喪。
只是如今京城這局面,估計也沒幾個人敢來。
城門縞素,宮門掛起了白燈籠。在京的皇族和朝臣,來的就來了,不來謝讓也不管,也不找,他又不是皇族的人,他作為主事的臣子,只負責把皇帝埋了。
帝王駕崩,當日小殮,停靈紫宸殿旁邊的望仙觀。當晚謝讓便在望仙觀的側殿召集朝中文武百官,商量景寧帝的喪事。
這一回來的人算是比較多了,大部分都來了,范泊和洪勉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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