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当容贵妃兴高采烈的拉着薛玲玉来东宫用膳时,他的强颜欢笑,看的常禄都快内伤了。 容贵妃往陈逾白碗中边夹菜边说:“这卫家小娘子真是福薄,看来是压不住这太子妃的位分。本宫瞧着呀,嫁过来也是个子嗣缘薄的。” “姑母,别担心,这不是还有我呢吗。”薛玲玉向陈逾白身旁靠一靠。 陈逾白压制住怒火,很是勉强的翘了翘嘴角,“玲玉自然是最好的。”说着就给薛玲玉夹了笋丝。 “哎呀,表哥,我不爱吃笋丝,你又忘了!”薛玲玉娇嗔的埋怨着。 陈逾白厉眸瞧着薛玲玉,薛玲玉猛然一惊。 看见薛玲玉的表情,他立刻转头换上另一副温柔的神情,“表哥错了,竟然忘记了表妹不喜笋丝。” 常禄实在看不下去了,忙差遣了人去请闵行舟。 闵行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慌慌忙忙的就赶来了,结果冲进来看见三人一副幸福美满的样子在用膳,一时顿住了脚步,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容贵妃不满的瞥了一眼。 陈逾白却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忙站起来,“行舟,是不是事情有了进展?” 闵行舟一脸懵,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咽了下口水,话说,这满桌子的菜看着很和胃口,他还没吃饭呢。 “走,我们去书房说。”陈逾行跨步到闵行舟身旁,往外推他。 “什么事这么着急?”容贵妃站起身问道,她一直忌惮前皇后的母家,虽说现在她才是太子名正言顺的母亲,但镇国公也是太子的亲外公。 “母妃,没什么事,不过是父皇交办的朝中事务,我已经吃好了,您和玲玉慢慢吃,我先忙去了。” 薛玲玉也站起身,很是贤惠的说道:“表哥朝政缠身,真是辛苦了。” 陈逾白敷衍的笑笑,“多谢表妹关心。” 走出房间,闵行舟才敢问道:“表哥,怎么回事?我刚才生怕自己说错话。” “你没说话就对了。” 两人到了书房,陈逾白吩咐常禄屏退左右,关好房门,急忙问道:“行舟,你最近有没有听英姑说什么?卫小娘子身体如何了?这几日派去的暗探说她自下旨至今日就没出过闺房,不知病的严不严重。” 闵行舟眉头一皱,“我也刚听说卫小娘子身体欠安,不过英姑近日不在帝都,北地有武功切磋大会,她赶去参加,说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她师叔。” “行舟,你说我该如何办?” 看着一向镇定自若的人,突然如此无助,闵行舟道:“表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可千万别忘了世人都知卫家娘子不过陛下硬塞给你的,你喜欢的是薛玲玉,别冲动。” “我知道,但我如何能安稳的坐在东宫,干等着卫小娘子的消息。” “但是,表哥,你难道没发现,东宫比之前又多了些不熟悉的面孔吗,你怎可轻举妄动让人抓了把柄。” 陈逾白叹一口气,“自从赐婚圣旨下后,皇后和容贵妃都以东宫要有新主子,人手不够为由,派了好些宫人来,现在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中,比之前更加没有自由,得更加小心了。” “殿下。”是常禄的声音。 “说。” “贵妃和薛家娘子走了。” “知道了。” 陈逾白松了一口气,一转头看见闵行舟翻找着他书架上的书,灵机一动突然说道:“行舟,今夜你换上我的衣服,待在这里。” “表哥……我不行,现在你大婚在即,若是皇后或容贵妃突然来找你商议相关事宜,我该怎么办?”闵行舟哭丧着脸,这可是冒充太子的重罪,被发现了要砍头的。 “无妨,常禄会帮你的。常禄!” 常禄推门而入:“殿下。” “去找一身我的衣服给闵郎君换上,我去趟卫府。” 常禄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愣着干嘛,快去。” “殿下,常禄是怕……” “我很快回来,贵妃刚走,这天色已晚,不会有事的。” “是”。 常禄真不知道自己今日把闵郎君喊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也可能因此自己的小命就丢了。 “快,脱!”陈逾白看着闵行舟说道。 “表哥,这……我衣袍没洗。”闵行舟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不嫌弃,你不也说外面都是眼线,我不换上你的衣服怎么走出去。”陈逾白说完一把拿过闵行舟手里的扇子,“刚巧你拿了扇子,我正好遮挡面容。” 说着就上手要扒衣服。 “等,等等,我自己来。” 当陈逾白换上闵行舟的衣服,常禄也把太子服饰拿了进来。 “常禄,外面的宫人大多都休息了吗?” “除了守夜的都去休息了。” “常禄,送‘闵郎君’出门。”说着就摇着扇子走 ', ' ')(' 出了门。 常禄赶忙跟在后面,守夜的宫人和东宫护卫远远看见是常禄,都退到一旁让路。 看着主子顺利走出东宫,常禄只觉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呼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在太子书房还有个真的闵郎君,他的小心脏又立刻哆嗦了起来。 陈逾白一路轻功来到卫府。 已是深秋,天慢慢凉了起来,卫婵沅站在窗边觉得有些冷,关了窗户,点起了烛火。 看了眼房间里前两日陈逾白送来的古琴,随意拨了根琴弦,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按住琴弦,怕把旁边房间的文芯和其他婢女吵醒。 不能弹琴以解烦忧,又看看窗外已经开始泛黄的树叶,亦无法吹奏。 干脆铺开纸张,书写起来: 孤夜不扰琴声寂,秋叶片片难成曲。 青灯墨笔以解忧,奈何又生一重愁。 笔刚落,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一重愁一重忧,一重相思无解,唯盼夜月而来,以相见诉相思。” 卫婵沅回头看见陈逾白站在身后,“太子殿下为何如此执着,我们卫家一向中立,若殿下是好君主,定当全力辅佐,不需要用这种联姻的方式。” “今日我们不谈朝政好吗?我只想见见我的妻子。” “殿下不要调侃小女了。”卫婵沅转过身,不看他。 陈逾白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卫婵沅半晌柔声问道:“你身体无恙?” 卫婵沅并不回转身体,背对着说道:“让殿下失望了。” 忽视语气中表露的冷淡,陈逾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突然他顿住了,即然无事为何整个帝都知晓卫家娘子重病缠身? 在明白过来的一瞬间,他心中猛然涌上了满满的委屈,为了能娶到阿沅,他费了多少心思。先是设法找到容贵妃的把柄,又透漏给皇后,在父皇面前做戏,在所有人面前做戏,他有多累她可知道,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最终却换来了她想方设法不嫁给自己。 “你就这么讨厌我,不想嫁给我?” 烛火映着卫婵沅微微转动的侧脸,“殿下就这么想娶我?不惜同意你喜欢的薛家娘子做侧妃,来换我们卫家的支持?” 沉默,死寂一般。 就在卫婵沅以为身后人要走的时候,“嘭——”地一声响,在这个黑夜里显得异常凶动。 卫婵沅转过身来,看见陈逾白的拳头重重砸在她刚刚书写的张纸上,砚台里的墨迹被震的溅了出来。 是该恼羞成怒的,能忍到现在,在卫婵沅看来已属不易,但她的目的并不是惹恼他,而是要退婚。 “殿下不必气恼,实在因为小女心有所属,想必殿下也不愿娶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女子吧。” 陈逾白眉角微微颤动,握着的拳头紧了又紧,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句话:“阿沅,你总能如此轻易的伤我。” 他眼里的疼痛太过明显,透着深切的悲伤,这一瞬间她差点就认为眼前的人喜欢了自己,但她清楚的知道,一时的心软将会换来万劫不复。 “我还不是太子的谁,阿沅这样亲昵的称呼恐是不妥,还请殿下自重。”站起身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殿下慢走。” 看着眼前的女子,陈逾白又气恼又酸涩。说不喜欢他是不是?那他就让她知道不喜欢自己的后果是什么。 “你说你喜欢秦善是不是?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他吗?一个小小的都司,一个养子,我捏死他还不容易?不相信你就等着明日给他收尸吧。” 他的眼中像要滴出血来,一步一步向房门口走来。 卫婵沅却突然关了房门,背靠而立,伸手做出阻拦陈逾白的姿势。就在胸膛接触到她手掌的一瞬间,暴虐的气息瞬间就安稳了下来。 他咬紧了牙齿,狠狠问道:“你真的喜欢秦善吗?” 卫婵沅不说话,垂眸抿嘴。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从一开始到现在,她都在极力避免上一世的错误重蹈覆辙,她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为何一切又回到了悲剧开始的地方? 她低头看着眼前男子的衣袍,看着自己的裙角。前世,她曾经在无数个深夜里期盼着他的到来,却没有一次等到他像今日这般突然出现。 现在,他来了,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心情。 沉甸甸的苦涩和低沉的悲凉一下子涌了上来,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流。 身前的男子觉察出了异样,看见面前女子肩膀微微抽动,他意识到了什么,挑起她的下巴,就看见了低垂着眼眸,落下的晶莹泪滴。 心一下子就被这泪砸软了,但还夹杂着丝丝妒忌,“你是担心秦善吗?你的眼泪是为谁而流?” 卫婵沅撇过头,“为我自己。” 得到答案的陈逾白妒气全消,轻轻的从背后环住卫婵沅,“阿沅,之前是我做得不对,这一年你受委屈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 ', ' ')(' 卫婵沅不知怎得越发伤心起来,眼泪止也止不住。 陈逾白轻轻转过她的身体,矮了身子,顺势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又缓缓站直身体将她拦进怀中。 “你不是父皇硬塞给我的,我也并非为了卫府的支持才娶你。阿沅,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不管了,不论他今后能不能在东宫大方对阿沅好,不论成亲后他要面对什么,又会有如何的抉择,他统统都不想思考了,此刻他只知道如果再留不住阿沅,就真的失去她了。 这些话真好听,卫婵沅想。 究竟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她已经不想去分辨,何不就这样沉溺其中,得到心中片刻的欢愉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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