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黎霜回答,裴晏便自顧自跳了下去,消失在屋頂上。
他消失後,什麼動靜也沒有,黎霜甚至開始隱隱擔心起來,以為會有什麼意外。
不過,很快下面就傳來裴晏的聲音,說她可以下來了。
黎霜暗自鬆了口氣,從缺口處往下望,見裴晏不知從哪裡搬來了幾床厚實的被褥鋪在了她即將要掉落的地方。
她雖對從這樣的高度向下跳有些後怕,但知道現在不是能害怕的時候,眼睛一閉便跳了下去。
失重感讓她的心跳有些快,先前墜崖的感覺又回來了,失重的刺激加上先前的回憶,險些讓她輕呼出聲。
與之前的墜落不同的是,這次下方的被褥很好地保護了她,黎霜沒有感到一點疼痛。
她儘量穩住心神,站起身來,看了眼身下的幾層被褥,朝裴晏問道:「這是哪兒來的?」
「有錢人家的書房不都有床嗎,有幾床被子也很正常吧?這不是怕大小姐摔疼了,舊傷復發麼。」裴晏說著,將被褥塞回了一旁的柜子里,沒留下一點痕跡。
這樣做倒是周全,免得被人發現什麼端疑。黎霜心道。
黎霜見狀,也沒再多說,直接開始在吳貴的書房裡翻找起來。
另一邊,倒在地上的吳之恆手指動了動,後腦勺處的痛感越來越清晰,激得他立馬從地上站起。
他齜牙咧嘴地看著滿地的花瓶碎片,怒罵了幾句,將手從後腦勺上拿開的時候,還看到了手掌上的血跡。
「可惡的女人。」他咬著牙,側頭看了眼床榻上還昏迷著的那個侍衛,邊罵邊走了出去。
他有些心虛,刻意避開了宴席處。很快去後院找了十幾個侍衛,說府里出了刺客,欲圖對自己不利,要全力搜查。
吳之恆跟著侍衛風風火火地四處找尋,不放過任何一處地方。
他哪裡不知道砸自己的人是誰沒想到黎霜看上去溫婉恬靜,不食人間煙火,下起手來可一點也不留情面,恨不得治他於死地。
不就是發現自己對她的心思了嗎何至於此他自認為優秀,在世家子弟中無論是人品還是相貌都無可挑剔,不知道黎霜為什麼不願意。
他冷笑,做吳家未來的主母可是長安多少女子的心往之事這倒好,自己好心給黎霜這個機會,她還不識好歹,反倒戲耍了自己一番。
不過他找黎霜並不只是為了算帳,而是警告她不要到處去亂說。
自己還不容易攢下來的口碑可不能因此毀於一旦,自己之前的努力不能白費。
不過如果她識相,能跟自己認個錯,自己也不是不能大發慈悲原諒他。
說不定他心情一好,願意收她做個妾也不是不能夠。
想著想著,吳之恆內心憤怒和激動之情交織,只想快點找到那個一身反骨的女人。
書房的東西很多,光是書架就滿滿當當地擺滿了好幾個。要從中找到吳貴手中自己想要的東西,並非易事。
而按照她的判斷,吳貴既然投靠了馮御,那必然會被他要求在稅收上做文章,所以她只需要找到——
「稅務簿?」裴晏拿起一本厚厚的冊子,似是覺得有趣,隨手翻閱起來。
黎霜心下一驚,走過去將那東西拿來看了幾眼,一眼便知上面的異常,道:「就滄州一地,這個月便收了田稅五十兩,商稅三十五兩,吳貴可真是獅子大開口。」
且不說大盛根本就沒有田稅這一項,光是商稅便比以前翻了好幾番。
「那得是多少啊」裴晏雖不能完全理解,但也十分驚訝。
憑他的經驗,自己一個月的俸祿是一兩,那一個月無中生有的五十兩田稅已經是自己的五十番了。
黎霜並沒有和他解釋這個驚天駭俗的稅收,腦中飛速運轉起來。
馮御做事,必然要錢打點,吳貴就只能搜刮民脂民膏,再冠以「田稅」「商稅」之名。加上皇帝從不親眼查閱,過問稅收一事,所以吳貴便更加大膽。
大膽到把這樣重要的東西放在書房如此明顯的位置,根本沒有想過有人會闖入他的書房。甚至連個機關都不曾設置,闖入得極輕鬆又迅速。
黎霜冷笑一聲,把稅務簿塞到裴晏手中,讓裴晏保管好它。
她正要再去其他地方找點有用的證據,便聽到屋外傳來嘈雜而急切的聲音。
「這裡還沒找!刺客說不定就藏在這裡!」
「是!」
她心下一驚,知道吳之恆已經醒來,以府中出現刺客之由開始大張旗鼓地搜尋她了。
黎霜正要找地方躲藏,腰部便突然被人環住,一躍將她帶上了房梁。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現下書房四周肯定已經被團團圍住,若是原路回到屋頂,只會落得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此處的房梁只有一根橫木,空間極小,堪堪容下黎霜和裴晏二人,還是在身體緊緊相貼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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