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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也嘮叨了半天。

沈文觀摸摸下巴,雖然還沒孩子,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出嫁女兒的既視感,但和薛二相處兩年,確實能看出來,雖然她醫術高,瞧著冷淡,但實則很一根筋,其實單純好騙得很。

而陛下那頭,可未必這麼簡單。

男人麼,不都是那樣。

現在瞧著對人用心,誰知道再過一陣又是什麼態度,冷淡了,厭煩了,又是另一番判若兩人的模樣了。

沈文觀搖了搖頭,拍拍幼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凡事留著根弦。」

最後說了一陣話,箱籠也都收整了。

沈文觀終於拍拍衣袍,提步往回走,登上了台階,都要進入府門時,他又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他目光頓住。

沈府門口的角落處,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馬車,瞧著很普通,但細看之下,首先是很大,其次所用木材上等,以及帷裳面料等等皆是極上乘,低調中透著奢華。

這輛馬車不簡單。

沈文觀沒往進去走了,就立在門口,觀察著這輛馬車。

很快,那輛馬車旁的小廝,走至了柳樹下薛二的旁邊,不知說了些什麼話,而後薛二就向那輛馬車望了過去。

然後,薛二就提步往那輛馬車走了。

沈文觀暗暗提起了心,但理智又覺得不大可能,陛下怎麼會特意來這兒。

幼青抱著衣裙,登上了馬車,帷裳掀起半角,她彎腰走了進去。

而裡面的人只露出個手背,即便如此,也足夠引人注目,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青筋若隱若現。

只見這手,也可猜其主是何等風姿。

可又過了好一陣,都沒有任何動靜。沈文觀急得抓心撓肝,到底是不是陛下,兩人會在裡面說些什麼?

下一刻,風掀起帷裳半角,沈文觀探著頭的霎那,看清了隱約的龍紋。

而馬車旁的侍從瞥了過來,頓時沈文觀縮回了脖子,終於轉身往府里走了。

果真是陛下。

沈文觀一邊走,一邊深深思考,薛二那麼個冷淡的人,陛下到底怎麼追的?薛二怎麼就叫陛下給套走了呢?

這麼想著,沈文觀又不禁擔憂。

薛二這一看,也不像是能斗得過陛下那種面善心黑的,千萬別是被騙了吧。陛下雖然瞧著* 冷,誰知道背後是不是說些甜言蜜語哄騙小姑娘。

沈文觀深深吸氣,暗暗咬牙。

馬車之內,幼青捧著茶盞,茶湯升起騰騰的熱氣,隔著朦朧的一層,她看向不遠處坐著的人。

幼青抿了抿唇,放下茶盞,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先小聲地開了口。

「我和離了。」

「嗯。」

幼青不明白他這一個嗯,究竟是什麼意思,他不說話,她沒有抬頭,也不知道他是什麼神情,現在心裡又在想什麼。

停頓片刻之後,幼青終於忍不住,抬起頭望向了對面之人。

年輕帝王身著紫袍,胸口的龍紋張牙舞爪著怒目而視,玉帶輕勾,佩帶輕垂,眉目沉黑,薄唇輕斂,仿若回到了少年,在冬日縫隙里的陽光下,靜靜地望著她。

幼青心跳驀地漏了一瞬。

片刻之後,她匆忙垂下頭,略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飲了口茶,激盪的心緒終於漸漸平靜下來。

幼青輕聲:「陛下,怎麼來了?」

殷胥眉梢輕挑,唇角勾起,很快又消失不見,但目光一直望著她,低聲道:

「接你回家。」

第26章 留在她這裡。

冬日的暖陽, 從縫隙中落下,照進馬車裡的黑漆桌案,汝瓷茶盞中茶湯泛黃, 清澈的映著細碎的光影。

幼青仰起了頭,看著眼前人。

手心茶盞的溫度,透過杯壁,一點點地燙入心口。

殷胥放下茶盞, 望向了馬車之外,樹梢的鳥雀撲騰著,他收回眼道:「你新置宅院, 朕來送你一程, 順便瞧一瞧,或有可幫襯之處。」

「不用了。」幼青道。

殷胥目光頓住,直直地望著她。

幼青手指在衣裙扣緊, 她有些不自在地別過眼, 輕聲解釋:「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已遷過好幾回, 都很熟練了。陛下素來日理萬機, 不必為這種小事煩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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