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夫人在軟榻上,幼青就趁機枕在她的懷裡纏著,余夫人只笑,又抬手摸幼青的毛茸茸的腦袋,當真跟小時候一樣了。
二人閒閒地敘話。
幼青只說起這幾年的些趣事,余夫人都是笑著聽,她向來灑脫不羈,如今卻是有了牽絆,心中又有些自責。
她這幾年也當回來瞧瞧的。
幸好,如今這孩子過得還算是不錯。
余夫人在間隙,也說起這些年,五湖四海行醫間遇上的事情,幼青垂頭認真聽著,話茬更是停不下來。
一直閒話著,直到了深夜。
這兩日,時間過得飛快。
直到又一日的午後,幼青正被余夫人考校著醫書,門外傳來通稟聲,道是有個熟客來了,小廝聲音含糊,也沒說是誰。
幼青頓時鬆了口氣,好在有人來了,終於可以從功課中解脫出來了。
余夫人見狀笑著拿醫書,在幼青頭上很輕地敲了一下:「日後還要多溫習。」
幼青忙點頭,正想著這熟客會是誰,小廝怎麼這麼含含糊糊。
忽然,幼青神色一怔。
可是這幾日臨近年關,他定然忙得周轉不開才對,怎會突然來了?
這般一來,他就要同師父見面了。
那她要如何解釋這關係。
幼青忽然頭皮發麻。
余夫人瞥見幼青的神情,有些疑惑地放下書卷,蹙著眉心問:「來客是何人?怎麼這麼一副神情?」
幼青頓了頓,唇瓣動了動,一時想不到該如何回答。
余夫人眉心擰緊:「你的仇家?」
幼青忙搖頭:「不是不是。」
余夫人沒說話,只望著幼青,可這副神情同見到仇家,也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正在說話之際,玉葛已打起簾櫳。
一道修長身影走了進來。
余夫人看了過去,因著心中的猜測,臉色不算好,但目光卻仍是在看清人的瞬間微微頓住。
來人著一襲紫袍,雲紋粼粼,腰佩玉帶輕垂,眉目俊逸,身姿風儀皆是極盛,又通身一股威嚴。
瞧著實在讓人賞心悅目。
但這人身份像是不簡單。
同幼青是什麼關係?又是為何會這般順暢自如地來登門拜訪?
余夫人本來略顯欣賞的目光,也在思及這些後,轉變成了審視,眉心稍蹙起,唇角微微繃直。
殷胥走進來之時,瞧見屋裡的景象,腳步略頓了下,但舉動仍是自然流暢,神色泰然自若。
他這幾日早收到消息,道是薛府之中出現了一位身著道袍的女子。
殷胥思及幼青的舊事,心中早也對這人的身份有了幾分猜測。
應當是她離開已久的師父。
如今久別重逢,當是有許多話要說,故而殷胥前兩日也未來叨擾。但他又不知這位幼青的長輩會待多久,若是錯過了她這少有的長輩,便太過可惜,於是殷胥忖度著今日便來登門拜訪了。
這位師父於幼青而言應當十分重要,而且又是幼青的長輩,於殷胥而言,便是重上加重,甚至可能牽連著婚事能成否。
而這頭一回的印象,格外重要。
殷胥下意識又理了下衣裳,又低頭看了一眼身上所著衣袍,雖然已有所準備,但仍生出了草率和倉促見面之感。
這身衣裝還不夠妥當。
這位長輩既修道,他此回見面,應當穿得更為簡單樸素一些。
殷胥雖是心裡百轉千回,面上卻是依舊自然又微微含著笑意,他緩步走至幼青的身側兩步遠處,平齊著站定。
他沒有說話,只是立得端正又自然。
等著幼青向余夫人介紹之後,殷胥方才好開口介紹自己,將早已備好的禮拿出來,再接受些許考校。
余夫人望著殷胥,眼角深深垂下。
這般相貌俊秀,身份不凡,行動間瞧著又格外的端方有禮,看起來著實完美。
太完美了。
她在外也已行走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這般完美之人,又如此殷勤有禮,一看像是別有所圖,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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