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囚她時,說她不過一枚棋子,說那一切都是為了奪取肉身的計謀。現如今又突然跑來說喜歡她,想與她重新成婚。
「惡話好話全憑你一張嘴說完了!」初意忍不住罵道,發泄蓄在心口的悶氣。
著實是被他給氣到了,仗著自己是魔尊,想做什麼想說什麼,全可隨心所欲。
她氣呼呼的喘了喘,狠狠瞪著窗台,好似他還站在那,恨不得在他身上瞪穿兩個大洞。其實他若真在,她哪裡敢怒罵叫囂,又不像蒙丘那樣頭鐵。
「唉,修為太低就是受氣的命。」她自嘲兩句,轉身回床。
正要將劍收回劍鞘,卻見劍尖殘留的血跡,方才他挺身刺入劍端的那一幕驀的又在腦中閃現。
劍尖刺破他胸口的阻力感依然清晰的保留在手心,令她握劍的手不自禁顫了顫。緊接著,手指連心,心臟連帶著顫動兩下,隱隱泛疼。
她詫異的捂著心口,為何想到那一幕會有如此明顯的痛感?
漸漸,她察覺到什麼,大驚失色。
初意急忙拿來巾帕,使勁擦拭劍端,仿佛那血跡是洪水猛獸,不擦乾淨便會令她心慌不安。
過會兒還覺不夠,她起身走到桌旁,點燃蠟燭,坐下來,就著燭光細細擦拭。直到劍尖被她擦得銀光鋥鋥,再才看不見一絲血跡,她才放心的收回劍鞘,舒一口氣。
她將劍放在桌上,目光無意識飄向窗外。腦中交替的回憶十辰與魔尊的身影,和昔日在魔宮中的一幕幕。
呆坐良久。
忽而,窗外的月下閃過一道身影,驚回她的思緒。她盯著那兒,似乎知道是誰,竟沒平日那般戒備。
不一會兒就見那人跳窗進來,站在屋中,一聲不吭的看著她。
她的面容暴露在燭光下,這一剎那的慌色表露無遺。而他因高大的身形擋住了本就昏淡的月光,神色全然隱蔽在陰影中,任她觀察,也瞧不清究竟。
九夜清邁步朝她走近,幾步便出現在燭光可見的範圍。
四目相接的瞬間,他幽深的眼眸仿佛纏人的暗涌,將她的目光緊緊纏住。
初意心口沒由來被扯一下,怦怦跳動。
她連忙移開視線,落在他胸前。那裡依然暈開血,先前是朵海棠花,這會兒變成一朵大蓮花,也不知流了多少血。
她莫名來氣,分明有本事止血,怎麼非弄得像受了重傷。
九夜清上前將手中之物扔到桌上,說:「幫我上藥。」語氣理直氣壯,好似她一定會這麼做。
初意看著桌上的紗布和藥罐,屬實疑惑:這大半夜的,哪裡來的藥?
「你去藥館偷凡人的藥?」
「我會偷?」他冷譏一哼,道:「我堂堂正正搶來的。」
「....」果然是大魔頭,堂而皇之的搶東西都能說得如此正義凜然。
九夜清低頭開始解腰帶,脫外裳,然後是上衣……
驚得初意連忙起身,退兩步,指著他:「停停停!你脫衣服作甚!」
他手一頓,反問:「不脫衣服怎麼上藥?」
初意駁道:「你不是可以施法自愈嗎?這麼點傷口,何須像個凡人一樣包紮。」
他淡淡瞥她一眼,沒理會,兀自脫去上衣,放在桌上。然後坐下來,指了指胸口受傷的位置,說:「來上藥吧。」
「這個位置你可以自己上藥。」她微微別開眼。
說來真是奇怪,她用這副肉身時,早已練就一雙金剛眼,莫說看五百遍,就是摸五百遍都不害臊。這會兒瞧一眼這熟悉的胸膛,怎麼就不好意思呢?
「你今晚一次次扎我的心,句句似刀,毫不留情,難道不該負責幫我抹藥。」他挑眉道:「是你的劍傷了我,卻好意思叫我自己治療?」
聽著他滿是道理卻十分無賴的口吻,她...無話可駁。
冷靜下來,忖量再三,初意不得不屈服在大魔頭的威逼下,親自幫他上藥。
第四十三章 堂堂魔尊,怎麼能流鼻血!……
初意悄悄下樓, 去客棧後院的井裡打了點水,再端著水盆小心翼翼的進屋。
九夜清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等她將水盆端來。
初意把巾帕丟進木盆里,說:「你可以自己擦去血跡吧。」
他努力動了動手指, 說:「你看, 失血過多, 手麻了。」
「....」只是刺破肌膚,血是流了不少, 但他還沒到面色蒼白的地步,怎麼就手麻了?
她偏不動,將他看著。他也不動, 把這失血麻木的狀態死死的維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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