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周笑了笑,狀似無意地問:「季澤恩平時來廣播台多嗎?」
「他是台長,來的挺多的。」陳蔚音解釋:「他得組織例會什麼的。」
「那他會看申請表咯?」謝知周嘴角不自覺溢出笑意。他剛剛寫完申請表的最後一個字。執筆的手頓了頓,在申請表的末尾畫了個騷氣無比的愛心。
「老謝!?」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隔壁學生會會長帶著幾分佯裝的怒氣,沖謝知周氣勢洶洶:「你小子,還搞叛變?」
謝知周遞過去一張廣播台的招新宣傳表,沖喬鶴一笑:「一起啊?」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麼快就幫著人家招新了?老父很是傷心。」喬鶴搶過他的小電風扇吹了吹,一副故作深沉的模樣。
男生們之間互相稱爹稱爺的遊戲似乎永遠玩不膩。
謝知周嘁了一聲,沖他撇撇嘴:「二十一世紀男女平等,不要搞封建社會餘毒好不好?」
喬鶴攬過他的脖子,把那張申請表遞迴給了陳蔚音:「你都大二了,還跟著人家大一的學弟學妹們參加招新?」
「誰讓學校的廣播音質太差,」謝知周遞了個眼神在寫著「廣播台招新」的紅色長幅,默默腹誹:「明珠蒙塵啊。」
從前他無數次在校園裡的穿梭,也聽過無數次雜音比播音重的廣播。
顯而易見,沒有一次聽清了裡頭在播什麼。以至於他錯過了季澤恩一整年。
他怨念地卷著手裡申請表的一角,天生的笑唇都耷拉下來。
喬鶴體會不到他心裡的百轉千回,吐槽完他的叛徒行徑之後,實在是被這暑氣逼的受不了了,把小電風扇丟回給他,囑咐了一句:「下午排了你去學生會守攤子,別忘了。」便溜之大吉。
「得嘞!」謝知周沖他擺擺手,又開始端詳自己畫在申請表上的愛心。
肥瘦相宜,線條分明,栩栩如生,大藝術家。
「你別擺弄了。」陳蔚音以為他是怕自己的申請表寫的不好,安慰道:「你只要按時來參加面試,我們不會刷掉你的。」
「嗯?」謝知周沒聽清,隨口應了聲。他正自得其樂著,申請表上反射的刺眼日光忽然消失,落在了一片涼爽的陰影里。他抬眼看過去,便見著一張精緻冰冷的面容。
「台長!」守攤子的一群女孩子們先開口了。
季澤恩微微頷首,又把目光落在了謝知周的身上,淡淡開口:「招新面試,公平是第一位。」
剛剛大言不慚正說得樂呵的陳蔚音癟了癟嘴,「知道了。」轉而偷偷對謝知周做了個鬼臉。
然而謝知周從季澤恩出現的那一刻起,三魂丟了七魄,失神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臉上,無視了陳蔚音的鬼臉。
「季澤恩。」不知道是不是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他率先自我介紹道。
謝知周回過神來,盡力壓制住瘋狂往上翹的唇角,也跟著回答道:「謝知周。」
「嗯。」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落在謝知周眼裡,季澤恩拿起他的申請表,一目十行地看過來。
他隔著那一張薄薄的紙,打量著季澤恩的神情,心跳吵的他有些口乾舌燥,他舔了舔下唇,無端覺著這場景特別像高中考試的時候被監考老師抽起卷子時,小心翼翼地從監考老師的臉色上判斷卷子答的怎麼樣的時候。
「大言不慚。」監考老師季澤恩輕飄飄地下了評語,帶著點兒磁性的尾音掠過他的耳朵,仿佛一陣細微的電流從周身划過。叫臉皮厚過城牆的謝知周下意識有點兒臉紅,他清清嗓子,反駁道:「自信是好事兒!」
季澤恩沒理會他,從兜里掏出一支紅筆,把謝知周的申請表拿過來。或許是多年做學生的經驗過於根深蒂固,謝知周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站起來,把椅子讓給了季澤恩。
後者也沒推辭,徑直坐了下來,卻並沒有修改申請表,而是在那顆放飛自我的愛心旁勾畫出了心臟並周圍大血管的示意圖,一根多的雜線條也沒有,堪比課本兒上的例圖。
「牛逼啊,哥們兒!」謝知周忍不住誇了句。他看著那個精緻的心臟示意圖,忽然覺得旁邊那顆他畫的心搔首弄姿的模樣,看起來特別妖艷賤貨。
季澤恩把申請表重新放到了謝知周的身前,落下一句:「醫學生,要嚴謹。」隨後跟守攤子的幾個姑娘揮了揮手,沒等謝知周反應過來,人就走了。
謝知周掃了眼他的背影,少年長身玉立,步伐穩健,手裡抱著本藍皮書,浸在明亮的日光里。
他把手裡那張申請表對摺了塞進書包里,對陳蔚音說:「再給張表唄,這張我得做收藏,我循環學的最差了,期末考前就靠拜它了。」
「你是沒見過台長的筆記。」陳蔚音把他的舉動收進眼底,噗嗤一笑:「那裡頭的結構圖畫的才好呢。而且台長畫的簡單,但該有的要點一個不少,比書上還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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