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蜜緗小聲嘀咕了句,只她拉著明玉泉的袖子沒鬆開。
「我只是……沒見過那種場面,有些嚇到了,緩一緩就好。殿下去睡吧。」
嘴裡這麼說,
但她看向明玉泉的眼神卻不是那麼回事。
明玉泉輕嘖了一聲,知道她不打算讓他就這麼去看書坐著。
「來人。」
「再搬一張榻來。」
底下人做事很麻利,深夜中也能搬來一張足夠大的方榻。與美人榻之間的距離隔得很近,明玉泉派人在這中間擺上了一個雙面繡透光屏風。
而後,他往外頭那個榻上一靠,拉過小毯子蓋在身上。
「行了,現在睡下去,本王再哄一哄你。」
徐蜜緗全程都眼巴巴看著,這會兒手指戳在屏風上,微弱的燈光下,她依稀能看見明玉泉模糊的身影。
這會兒她終於安靜地抱著被子乖乖躺下。
「殿下怎麼哄?」
她滿心期待等著。
明玉泉嘖了一聲。
「從前,本王第一次見死人的時候……不對,應該是說我第一次有意識見到血的時候,才三五歲。」
徐蜜緗躺平手指攥著被角,一雙眼瞪得大大的,她在聽麟王殿下的舊事!
「當時我爹從書房跌跌撞撞跑出來時,我只看見我娘舉著刀,刀上全都是血。她咒罵著。罵我爹,罵我。我那時小,不知道她刀上紅色滴滴答答了一路的是什麼,我問我娘,她看見我後就把我扔進了書房鎖上了門。」
明玉泉雙手交疊在後腦勺,他同樣睜著眼,目光失焦,陷入了回憶中。
「一個只有十幾歲的侍女,被我爹看上強關了起來想納妾。她不願意,我娘不願意,後來我聽說我娘本來是想去放了那侍女的。不知道怎麼被我爹刺激到……她用刀砍了那侍女十幾刀……」
徐蜜緗呼吸微微凝滯,她側過頭,刺繡的屏風模糊了明玉泉的輪廓,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當時我進去看見的就是那一幕。被砍了十幾刀的侍女倒在血泊里,渾身見骨的傷口往外冒著血……」
明玉泉輕笑了聲:「血一路順著她的身體流到我腳下。她還活著,還有氣息,伸著手喊救命。」
「我想救她。去找人。但我娘把門鎖了。窗子我打不開。她喊救命,我也喊救命,我拍門,拍窗……大概過了一天,我娘想起來這裡還關著一個我,來開門時那個侍女已經死了,一直瞪著我。」
徐蜜緗聽著聽著,抱緊了自己的肩膀。
一個才幾歲的孩子,目睹一個十幾歲被別人踐踏,從鮮活到死亡的生命。被自己母親關在狹小的空間,與死人共處一天。
她不由自主地發抖。
房間太過安靜,明玉泉似乎都聽見她牙齒磕碰的聲音,後知後覺。
「害怕?」
他有些後悔,這些對她來說還是太血腥了。但這已經是他過去中,最不值一提的血腥了。
徐蜜緗下意識地問:「殿下,我可以抱著你嗎?」
明玉泉沉默片刻,小聲嘀咕了句:「你想抱的到底是誰……」
徐蜜緗還堅持問:「殿下,可以嗎?」
「不可以。」明玉泉語調變得懶洋洋的,「本王說這個只是為了嚇唬你,讓你早點睡。不是為了讓你占本王便宜的。」
「真的不可以嗎?」徐蜜緗又追問。
麟王殿下盯著天花板:「原則上不可以。」
徐蜜緗哦了一聲。
片刻後,昏暗的房間中響沙沙的聲音,沒會兒,有人抱著被子繞過屏風,悄悄摸到方榻上,憑藉自己的感覺將被子扔了過去。
明玉泉還未來得及說話,一床被子蒙住了他的臉。
下一刻,徐蜜緗過來隔著被子,緊緊抱住了他。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不知道翎王和翎王妃與殿下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殿下後來有沒有走出這件事,但是我……」
徐蜜緗輕輕哽咽。
她的手隔著一床被子,緊緊纏著明玉泉的腰。
來自另外一個身體的溫熱,緩緩傳遞到他的身軀。
他只拉開臉上的被子,身體並沒有動,任由她纏著。
「可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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