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帳中故意打翻的飯菜便是明晃晃地告訴別人,她不是自願走的。
楊束聽得火起,最不耐煩言語官司,當下手下再不留情,掄起重劍,大開大合一招秋風掃落葉,將那不夠看的幾重防護如同砍瓜切菜般砍翻在地,劍尖直取肖無妄咽喉。
肖無妄沒想到那女子口才了得,搭檔竟是個光干不說的,這下踢到鐵板了,見狀不好,一個閃身便要遁走。
「教主小心!」 身邊的心腹大喊,一個揉身便搶上前去以身替之。
楊束面不改色,一劍結果了這個聒噪的教徒,招式未老,反手勾回再向肖無妄刺去,這下肖無妄身邊無人可替,自己也無處可躲,只能強忍著腰側的刀傷,彎身向後勉力躲避。
劍鋒雖未沾到肖無妄分毫,但劍尖卻追上了肖無妄的面具,劍氣激盪,那面具便「啪」的一聲碎裂,掉落了下來。
第25章
薄暮冥冥 遇狼。
我命休矣!肖無妄心中哀嚎一聲。
沒想到文人至上的大宋還有這種話沒說完就開打的人!如此不講禮數!關鍵還如此能打!
肖無妄死死閉著眼睛, 只覺劍氣刮在臉上,甚至割破了麵皮, 口中急急說道:「我讓烏力跟著她呢,叫他來一問便知!」
說完後,肖無妄覺得對方似乎沒了動靜,暗自鬆了口氣,睜開眼睛,卻見楊束神色古怪地盯著自己脖間,他低頭一看, 一枚暖玉露了出來。
劉阿柱見縫插針叫嚷起來:「我剛在林中見到被打暈的烏力, 正要回來通報呢!她必然是跑了!」
劉阿柱睜著一雙虎目,裡面尚未有太多算計,還算令人信服:「聽說那林子裡有吃人的大蟲, 這小娘子孤身一人, 只怕不妙!」
那林子裡有沒有吃人的大蟲, 明新微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餓得快要吃得下大蟲了。
今日早起因為擔心戰況, 她就沒吃飯,等到中午拿了飯菜回帳,正準備吃,又被肖無妄威脅著抓走, 眾人馬不停歇, 哪裡有吃飯的時間?直到剛才河邊歇整, 她才有機會吃了一口乾糧, 可當時心中算計著逃走的事,味同嚼蠟,也沒吃兩口, 如今走了半晌,早消化乾淨了。
因為心中擔心肖無妄派人騎馬來追,她並不敢走官道,只好在旁邊的山林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如今一氣兒走了半晌,見身後並無追兵,便開始留意四周可有充飢的野食。可惜現在正是冬季,草木零落,一片蕭條。
她想,罷了,此時薄暮冥冥,若是在天黑前,找不到寄宿的人家,只怕是凶多吉少,若能遇到邸店,自然有飯食,這才是上策。
可惜今日的好運似乎已經在逃走時用光,明新微徒步走到天色擦黑,也沒看見半分人煙。她不得不停下腳步,考慮要如何才能在這野外全須全尾過得一晚。
此處正在河北的平原上,說是山林,其實也就是起伏的丘陵,並不一定有山洞供她過夜,她想,或許能有個廢棄的山廟、或者獵戶農舍供她棲身。
當然這些都是紙上談兵,她並沒有任何江湖行走的經驗,更別說荒野露宿了,此前最遠只從東京回過興仁府老家,再機敏博學,看過再多遊記話本,拿到眼下來看,也很不夠用。
冬日野外的日落比她想像得更快,山林里的陽光更是消散得迅速,她感到涼涼的寒意隨著夜色瀰漫開來,舉目四望,哪裡又有什麼山廟農舍呢?可見話本里說的不可盡信。
她搓搓雙手,停下來感受了一下風向,哆哆嗦嗦地想,實在不行,若有中空的樹洞也能湊活一晚,最次也得找一個背風的高地。
最後一絲暮色也沉入了濃稠的夜色中,明新微站定在一塊避風的岩石後面,不敢再自行亂走了,打算在此湊活一夜。
若要一月前的她來想,是萬萬不曾想過自己會有這等處境的,但當真走到這一步了,她雖心底有幾分駭怕,倒還算平靜。她摸了摸懷裡的火摺子小筒,還好未雨綢繆,在營地時從伙頭兵那裡揣來一個傍身。
她強作鎮定地收攏了些枯枝落葉,小心翼翼拔下火摺子的蓋子。她其實並沒怎麼用過火摺子,但大體也知曉怎麼用,這小竹筒裡面裝著半熄的火絨,要用時,對著裡面的火絨吹了一口氣,便能燒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吹了一口。
沒燃。
她吸吸鼻子,用凍僵的手指攏住火絨,心裡祈禱一聲,又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燃了。
升起的火堆稍稍驅散了野外的寒氣,她連忙將手烤在火上,感覺到手指回暖時帶來的特有的癢意。
她知道自己這晚上是決計不敢睡過去的,不說火堆熄滅後,山裡的寒氣很可能會讓她病得起不了身,光是她熟睡在這裡,便是多少野獸眼中冬日裡難得的美味。
儘管又困又餓,但她仍舊強撐著困意守夜,有好幾次都快要閉眼睡過去,又掐著自己的虎口睜開了眼睛。
寒冷和飢餓讓她頭重如裹,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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