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他也是憑這個才得以從蘭月班脫身。

班主氣極，冷笑譏諷他：「未必伺候女人就更好，這位郡主以前的面首可沒有什麼有好下場的，全夜京都傳遍了！你以為你撿到高枝了？」

花雲眉頭一挑：「我寧可死在郡主府，也不會被你賣去那老男人身下。」

他走時除了自己幾套換洗衣服，什麼都沒能帶走，卻仍朝目光各異的眾人俯首作揖：「承蒙各位照顧多年，山高水長，就此別過，祝各位都能成角兒。」

直到真的離開宮門，他才徹底鬆了口氣，望著身邊不諳世事的妹妹，雖然前路不明，也比直接跳火坑好。

他剛到郡主府門口時，還有一匹馬遠遠飛馳而來。

來人濃眉大眼，人高馬大，穿著樸素，卻氣質儼然。

陸珩翻身下馬，朝花雲瞥了一眼，後者立即心中一凜，立即縮回視線。

他不在意，朝門人道：「煩請通稟，陸珩前來拜訪。」

很快就有下人出來，但卻不是為他，而是引著花雲兄妹進了去。

陸珩眉頭輕挑，沒說話，仍站在門口候著。

過了會兒，才見到郡主貼身侍女。

和星道：「郡主近日都不見客，陸大人若來拜訪郡主，還請提前下帖子，若是為旁人而來，那想必要走空了，宋公子正在病中，無法見客。」

「什麼病？」陸珩質問，眼神不悅，「昨夜宮裡不是好好的，怎麼就病了？還是郡主故意不讓我見？」

和星行了個禮：「陸大人不要妄言，午後太醫才來過，不信可去太醫院詢問。」

「那之前進去的人是誰？」

「是郡主的人。」

看樣子又是面首。

陸珩捏緊了韁繩，皺眉不語。

和星轉身回了。

陸珩拍了拍馬，打算去太醫院一趟，卻又有一輛馬車駛了過來。

他便腳下沒動，觀察著那邊。

來的是符山晴。

昨夜之事不算是震驚全城，也的確流言紛紛，不過一個上午，她就聽見了許多。

主要在於，宋序實在和秦淮書長得太像了，連聲音身形甚至年齡都對得上，而秦淮書又是那樣耀眼到不可忽視的存在。

一晚上過去，什麼說法都有了。

有說巧合的，也有猜是秦約當年的雙生子，還有質疑宋序可能是敵國派來的奸細，更有甚者，什麼借屍還魂，死而復生等荒誕不羈的話都出來了。

「小姐。」丫鬟扶了她下車，低聲提醒，「那邊有個男人一直看著咱們。」

「誰這般無禮？」符山晴皺眉，抬眼卻是一怔。

陸……陸珩？

她臉蹭的一下就紅了，慌亂地挪開視線，又忍不住再看過去。

她調整呼吸，主動過去招呼。

「陸大人。」

陸珩打量她：「你是？」

符山晴略感失望，他們見過不止一次了，他原來根本沒記住她。

「是符家的三小姐？」陸珩忽然問。

符山晴眼睛一亮：「正是，原來大人還記得我！」

陸珩回憶了下，道：「好像在業靈寺偶遇過，略有印象，符姑娘也是來找郡主的？我方才問了，府上侍女說，郡主近日不見客。」

符山晴笑了笑：「我與郡主是好友，郡主會見我的。」

陸珩心中一動：「符姑娘常來往郡主府嗎？」

「倒也不算常來往，閒時叨擾吧。」

「那……」陸珩頓了下，直言問，「昨夜郡主帶來的那個……那個青年，符姑娘之前也見過？」

符山晴一怔，想到嘉畫曾同她說過，可以與陸珩聊起宋序，他一定感興趣，果然如此。

眼下這第一次攀談，她還未提及，他倒是主動開口了。

「是，很早就見過了。」她按捺心中暗喜，修飾著言辭，「大約幾個月了。」

幾個月，那就是很熟悉了？

陸珩眉頭一挑，正想仔細詢問，府上卻有侍女出來請符山晴進去。

符山晴心裡嘆了口氣，掩飾著遺憾，朝陸珩點了點頭。

「陸大人，告辭。」

陸珩上前一步：「等等。」

他眉眼鋒利，注視著符山晴，卻無半分輕浮之態。

「符姑娘不知何時有空，陸某有些事情想請教。」

符山晴脫口：「明日便有空。」

說罷立即後悔，這樣顯得她很不矜持，別被人看輕了。

陸珩並沒有看輕她，反而眼中露出一絲喜色。

「那太好了，陸某明日未時在鳶尾樓宴請姑娘，姑娘不必擔心，在下絕不是壞人，姑娘若介意，可多帶些丫鬟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