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人聲已歇,寂靜如常,梁儼望著遠處的紅光,知道勝負已定。
他勝了。
梁儼吩咐兵士將活口捆了,補刀倒下的賊寇,又恐有有漏網之魚,派了一隊人馬搜尋全島。
此戰如沈鳳翥謀劃無差,梁儼胸中激盪,部署完戰後事項,騎馬飛馳。
軍營在星落山後,離月牙山碼頭有些距離,沈鳳翥坐在桌前看書等人,並不十分擔憂。
「鳳卿——」
聽到熟悉聲音,還沒來得及回應,便被人攔腰抱起,天旋地轉。
「好了,再轉我要暈了。」鼻間氤著濃重的血腥氣,沈鳳翥知道戰事已歇,「受傷沒?」
「沒有,我好得很~」語氣輕快自得,梁儼放下沈鳳翥,迫不及待地扶住纖弱肩膀,附身熱吻。
這場勝利,屬於全體將士,屬於他,更屬於鳳卿。
外面傳來喧譁聲,沈鳳翥飛快推開人,擦了擦嘴角。
梁儼無言,只凝視眼前人,千思萬緒堵在心間。
梁儼盯著那一截纖長玉指,視線上移,定在了那雙半含嗔怪的桃花眼上。
那朵嬌羞緋紅的桃花被黑色蝶翅般的睫毛映襯,看他時總是含情,眼波流轉,勾魂攝魄,讓人沉醉。
「別被人瞧見了。」他嘴角的銀絲也被玉指擦淨,「你盯著我做甚,走,去審審那些活口,等天亮了,殺慕容家一個措手不及。」
明明這般柔弱美麗,惹人憐愛,只想讓人鎖在家中嬌寵。
「好。」梁儼收回視線,粲然一笑。
他的小鳳凰,運籌帷幄,殺伐決斷,才不要囿於方寸之地,要和他翱翔於天地之間,看遍錦繡河山。
鍾旺帶隊押著活口回營,崔璟和崔璇帶人清理戰場,洪文負責清點傷員兵器。
梁儼數了數人頭,有一百三十七個。
沈鳳翥掃視一圈,眉頭緊蹙,拉著梁儼袖子,走遠了些。
「凌虛,鳳卿,不是要審問嗎?」鍾旺見兩人走遠,慌忙追了過去。
沈鳳翥笑道:「旺哥,你先審問一輪,看有不有頭目活著,如有,就單獨關押,至於那些嘍囉,留幾個知情的,嘴松的,其餘的全部殺掉。」
「好嘞。」鍾旺連忙點頭。今晚這仗打得順利,每一步都被沈鳳翥算準了,他現在對沈鳳翥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慢著!」梁儼拉住鍾旺,轉頭看向沈鳳翥,「鳳卿,他們都繳械投降了,我們不能殺降兵。」
沈鳳翥聞言一頓,道:「凌虛,我自然知道降兵不殺,可他們不是兵,是賊。」
鍾旺道:「鳳卿說得對,這些匪盜賊寇有一個算一個,全殺了才好。」
梁儼想了想,硬著頭皮說道:「可我說過投降不殺,我大小也算一方鎮將,總不能言而無信。,」
沈鳳翥眨眼笑道:「凌虛,兵不厭詐,你何必在意這些。」
「鳳卿說得很對。」鍾旺也贊同沈鳳翥的話,「凌虛,你不殺這些賊寇,難道放虎歸山?」
梁儼垂眸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也許可以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山賊海盜,除了極少數是窮凶極惡的天生壞種,大多數不過是被俗世洪流卷得活不下去的普通人。
「凌虛,為將領兵不能婦人之仁。」即便是對面是他的心上人,沈鳳翥也平靜反駁,「海賊為害一方,他們不配改過自新,殺了他們,也算為民除害,此其一。若不殺他們,你該如何處置他們,放虎歸山,還是留在島上養虎為患,此其二。凌虛,我知道你良善,可殺他們的理由有一萬條。」
梁儼嘆道:「我都明白,可他們已經投降了,實在不行,把他們充作罪奴,留在島上做苦役雜事,讓他們贖罪。」
沈鳳翥和鍾旺對視一眼,不再勸說,只說若有忤逆者,立刻斬殺。
「凌虛,鳳卿,你們兩兄弟還真是表里不一。」鍾旺哈哈笑道。
沈鳳翥聽了笑道:「旺哥,表里不一這個詞可不能這樣用,小心喬娘子知道了又讓你背書。」
鍾旺撓撓頭,讓沈鳳翥千萬別告訴喬楚,他可不想大晚上放著媳婦不抱,坐在冷板凳上看勞什子酸書。
笑說兩句後,沈鳳翥對梁儼正色道:「凌虛,剛才那群人裡面有個老相識,你還記得他嗎?」
沈鳳翥見梁儼搖頭,道:「平西侯世子。」
「他?」梁儼一驚。
鍾旺聞言驚道:「邸報上說平西侯貪墨軍餉,流放幽州為奴,他兒子怎成了海盜?」
沈鳳翥將平西侯父子逃跑的事講與了鍾旺。
鍾旺聽罷哼道:「兒子當了海盜,老子多半也不是好東西,只怕成了賊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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