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嬌氣,是我捨不得讓你辛苦。」顧景曈將她散落額前的青絲理到耳後,「我昏迷這兩天你做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做得很好。劉刺史方才還跟我誇你,說你真是個厲害的姑娘。」
姜闌笑得眉眼彎彎:「是景曈哥哥教得好。」
她是家中庶女,小娘去世得早,自小便無人問津,長到七歲還不會寫自己的名字。
是他將她接了去,教她看書識字,帶她讀史書兵法,給她講謀略人心。
少女的情根,便這麼悄悄地種下,被十餘年的時光澆灌,抽枝鼓苞,開成似雲若霞的一樹燦燦繁花。
「出什麼神呢?」顧景曈溫柔清冽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緒,「我騎了馬過來的,路有些遠,恐你走回去太累了,便上我的馬吧。」他同她溫聲說著,扶她上了馬。她的身子輕盈柔軟,像是江南河畔的細柳,輕輕地拂在他心上。
仲明搶上來想要牽馬,顧景曈笑著沖他搖了搖頭,那雙常年執筆、骨節分明的手親自扯住了韁繩:「我來就好。」
姜闌高高地坐在馬上,位高權重、矜貴如仙的丞相大人替她牽著馬,一路緩緩而行。她望著他修長玉立的背影,只覺得心底的甜一點一點地漾開。
是夜,姜闌謊稱要去就寢,卻在滅了燈以後,從窗戶飛躍而出,幾個起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陸英既死,閣中再無能與她抗衡之人,閣主之位自然又回到她手中。
幾名屬下前來主殿拜見她,叩首道:「閣主,您交代的事我等已然完成了,還請您賜下解藥。」正是她向陸英討要解藥時,在凌霄殿中欺辱她的那五人。
「知道你們蠢在哪裡嗎?」夜曇將藥瓶扔給為首那人,勾了勾唇角,嘲諷一笑,「其一,識人不明,擇了陸英這麼個愚蠢魯莽、不堪大用的主子。」
「其二,不長記性。你們不是知道魏京墨是怎麼死的嗎?竟然還敢碰我的身子,被我伺機種下毒藥。」她以此作脅,要求他們將黃慶先的頭顱埋入陸英的私宅,並沿途撒上肉乾味的香粉,那些小犬們自然趨之若鶩;又命他們偷襲陸英,致其重傷。
她步步為營,一箭雙鵰。既尋了個替罪羊,解了顧景曈的燃眉之困;又剷除異己,穩固了勢力。
「其三嘛,」夜曇拉長了語調,直到眼前五人均把藥粒服下,方才緩緩道,「輕信於人。我素來奉行斬草除根,給你們的不是解藥,是激發毒性的藥引。」
「什麼?!」幾人一聽,俱是大驚。他們剛欲發作,甫一催動內力,便覺五臟六腑一陣翻攪般的劇痛。在此起彼伏的痛苦哀嚎中,他們臉上的血管逐漸凸起、變黑,如蛛網般盤根錯節。終於,他們倒了下去,死時仍沒有閉上眼,怨毒地瞪著夜曇的方向。
這副場景駭人得很,夜曇卻連眼帘也懶得掀動一下,風輕雲淡地仿佛只是拍死了幾隻惹人厭的蚊蟲。她淡淡吩咐道:「佩蘭,收屍。」
陸英曾說,重情之人不會有好下場。可一心追求利益之人,最終也會因為利益而被人背叛。
這吃人的世道,從來不放過任何人。
姜闌從屋檐上輕巧躍過,正欲翻窗回到客棧,卻見自己的房間正亮著燈。她頓覺奇怪,走時分明是熄了燭火的。
她落到地面上,從正門進了客棧,還沒等上樓,便迎面撞上了慌不擇路的仲明。
「姑娘在這兒!」仲明揚聲大喊道,就像看見了救星,「姑娘可算回來了!大人找您找得都快急瘋了!」
仲明一嗓子便喊來了顧景曈,他的腳步聲慌亂無章,再不復往日的自在從容,偏在看見姜闌後勉力穩住了步伐,頂著滿額的汗水倉皇一笑,強行解釋:「別聽仲明添油加醋地胡說。我沒有很著急,只是在想你去了哪裡。」
他原本只是看見她屋裡的窗沒關,想著夜寒濕重,恐她著了涼,想提醒她關好窗。誰知敲了敲門,竟無人應答。她一向淺眠,斷沒有叫不醒的道理。他擔心她出事,只能失禮地闖入她房中,屋內卻空無一人。
昔日害她失蹤的噩夢驟然重現,他驀地慌了神,大半夜地召集了所有人馬去尋她。
還好,她還在這裡,安然無恙地站在他眼前。
姜闌步至他身前,拉住了他的手。他瘦削的手指抖得厲害,冰冷如雪,毫不留情地彰顯著主人有多慌亂無措。他試圖抽回手掩飾自己的狼狽,卻被她牢牢扣住。他的手指被她合入掌心,感受著她手掌中源源不斷地傳來的熱度。
「別擔心,我只是覺得屋裡太悶,想出去走走。」她握緊了他的手,語氣也像相扣的手指那般堅定,「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景曈哥哥。」
第11章
如果是未婚夫妻,為何還未過門便與她做了那等事?連三媒六聘、成親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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