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答道:「尚未。」
姜闌愈發擔憂,急道:「府外不知出了什麼變故,速速派人去給你們大人遞個消息,讓他暫時莫要回府,以免撞上。」
蒹葭應諾,正要去照辦,又被姜闌叫住了:「等等!」
只見姜闌轉而向沈空青道:「空青,你動作更快,你去。」
沈空青看上去有些不情願,卻仍舊應了下來,提氣輕身,向院外縱躍而去。
少頃,檐瓦上傳來幾聲響動,姜闌迅速鎖定了方向,循聲望去。她眼力極佳,即便夜色沉沉,月光又被烏雲遮蔽,她仍舊於黑暗中辨別出了薛家姐妹的身影——想來是她二人也察覺了異常,故而趕來。
幾個起落後,兩姐妹輕盈地落於姜闌身前。薛清平向來少言寡語,如今竟也難得地出言安撫道:「姑娘莫怕。」
薛清樂面上仍是笑盈盈的,補充道:「不管外頭出了什麼事,有我們二人在,定會護姑娘周全。」
府外雖然鬧哄哄的,聲勢卻也不算浩大,對於江湖中人而言,這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場面。因而薛家姐妹並不過於憂慮,依舊神色如常。
姜闌經歷的風浪只會比她們更多,這點動盪,不足以讓她自危。
她擔心的是顧景曈。
他一介文人,無武功傍身,若真起了大規模的衝突,顧府的家丁不知能不能護住他;況且今夜的風波,定是朝堂上的權勢傾軋引起,也不知會怎樣影響他的仕途。
沈空青還沒有回來,眼下未知的情況最是讓人焦灼,等待中的每一息似乎都被拉得極長。姜闌如履炭火,來回踱步。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半炷香、也許是一盞茶時間,沈空青終於出現了。他在屋頂上飛掠,肩上還架著一人。
姜闌定睛看去,見那人竟是仲明。她連忙揚聲詢問:「仲明?你家大人呢?」
仲明被沈空青帶著落了地,剛從空中下來,尚且有些腿軟。他深深地呼吸了幾口,勉強平復下來,答道:「大人在府邸門口,車駕被府外鬧事的人攔了下來,脫不開身。幸而沈老闆出現,才將小人帶回府中。」
姜闌睨著沈空青,語氣中難免帶上了三分責怪:「怎麼不把景曈也救回來?」
沈空青被訓得垂下眼眸,頗有些委屈:「他自己不願意跟我走……」
「此事與沈老闆無關,確實是大人不願走。」仲明忙出面幫忙辯解,「那些人就是衝著大人來的,大人決意要留下安撫他們,不肯回府暫避。」
姜闌一聽,愈發著急了:「那他可還安好?」
「姑娘放心。顧府養的家丁也不是擺設,他們傷不了大人。」仲明答道,「大人知道姑娘必然憂心,特地命我先跟沈老闆回來,向姑娘解釋清楚。」
事發突然,其中前因後果的確讓人不解。姜闌詢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是為著科舉的事。」
「科舉?此事不是已妥善解決了嗎?」姜闌愈發困惑,「景曈想鼓勵私學中的學子參加闈試,這個法子也確實行之有效。我前幾日去國子監,還親眼看到了堆積如山的親供單。」
「姑娘有所不知,」仲明嘆了口氣,「今夜在府外鬧事的,正是這些學子以及他們的親眷。」
「什麼?!」姜闌驚詫道,「這是為何?」
「這些學子家中都相繼出了事。輕一些的,被東家辭退,沒了收入來源;較嚴重的,被地痞流氓毆打,受了重傷……」
聞言,在場諸人的神色都凝重起來。
這些事自然不可能是巧合,不用說也能知曉,這都是誰的手筆——除了那些想要阻止選官改制的高門權貴,還能有誰?
姜闌沒有想到,密謀棄考的路子行不通,他們居然又將主意打到了願意參加科舉的學子身上。
「天子腳下,他們竟敢如此放肆?」姜闌的語調中已有三分薄怒,「況且冤有頭債有主,這又與景曈何干?這些學子為何要鬧到相府來?」
「也不知是誰攛掇的……他們將這一切禍端都歸咎於大人。都說如果不是大人宣揚科舉的種種好處,利誘他們參加,他們何至於落到如此田地。」
姜闌的臉色愈發難看,她一言不發地整理好外衫,又用手帕將青絲綁起,抬步向外走去。
仲明猜到了她要做什麼,急忙攔在她身前:「姑娘不可!外頭正鬧得厲害,恐怕會傷著您,您不能出去!」
姜闌遞過去一個眼神,沈空青當即會意,抬手用刀鞘將仲明隔開。
她繞過他們,步履未停:「如今既然出了這等事,我不可能讓景曈獨自面對。」
「姑娘若執意如此,小人只好得罪了。」仲明見難以勸阻她,只得喝道,「清平!清樂!攔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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