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不走!」此番提議像是觸及了沈空青的逆鱗,他驀地出言打斷了她,堅決道,「徒兒要跟在師父身邊。」
姜闌解釋道:「姜仕友認得你,以他的性子,斷然不會善罷甘休。你若是暴露了,此事會變得極為棘手。」
「就憑姜仕友那種貨色,來一百個也威脅不到我。師父所說的棘手,是怕他糾纏起來,對那姓顧的而言會很棘手吧?」沈空青望著她,雙目紅得駭人,「那我呢?師父為了那姓顧的,隨時可以把我丟掉,是嗎?」
「空青,我只拿你當我的徒弟。沒有哪個徒弟,會一輩子跟在師父身邊的……」
「我偏要做那一個例外。」沈空青道,「當初在琅琊時,師父便不願帶我走。是我強行拽著師父不鬆手,才入了師父門下。無論是今時今日,還是往後的所有日子,我都絕對不會放手。」
「師父若實在顧慮姜仕友之事……」他頓了頓,從腰間拔出長刀,以雙手捧著刀身;而後直挺挺朝她跪下,俯身將刀奉至她面前,「便一刀殺了我,將我的屍骨埋入院中,徒兒絕無怨言!」
「你!」姜闌給他氣得不輕,一掌拍掉了他手中的長刀。那柄刀跌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錚鳴。「說什麼胡話!收好你的刀,給我站起來。」
「師父不答應讓我留下,徒兒就不起來。」
好、好、好,他倒拿捏上她了。
「罷了,」姜闌最終還是鬆了口,「你不必回蜀州了,於京郊另找個隱蔽的住處即可。」
沈空青還欲再辯:「師父……」
「這是我的底線。」
沈空青看她神情,知道再無轉圜餘地,只得歸刀入鞘,乖乖起身。
姜闌道:「你去換身衣服,今夜就走。」
聽聞姜仕友落了水,姜振海、鄭氏帶著兩個女兒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兒啊!我苦命的兒啊!」哭天搶地的聲音由遠及近,鄭氏推門而入,跌跌撞撞地朝著姜仕友撲過去,跪倒在他身邊。
卻見一根銀針直直插入他頭頂,又有一根扎入他心口。鄭氏哭得更厲害了,伸手去推那大夫:「你做什麼!不要害我兒!」
大夫耐著性子解釋道:「我在百會、會陰穴下針,正是溺水的救治之法。還請家屬離得遠些,莫要干擾我施針。」
姜宜妍和姜宜嬋紛紛上前,一左一右將母親攙起來,向後退了兩步。鄭氏雙目紅腫,嚎啕的哭聲不絕於耳。
姜宜妍抬手撫摸她後背,為她順氣:「母親,別擔心,大夫是在救弟弟呢。」
姜宜嬋也道:「是啊,吉人自有天相,弟弟會沒事的。」
姜振海橫眉質問:「這大夫的醫術行不行啊?賢婿,不若你去宮中請個御醫為仕友診治吧?」
仲明答道:「張大夫是京城最好的醫館回春堂中的聖手,姜老爺盡可以放心。」
他話音剛落,張大夫便一針扎入了姜仕友的人中——只聽這人痛呼一聲,猛地睜開了眼。
「啊啊啊啊啊!!!有人要殺我!」姜仕友大喊著坐起身,滿臉驚懼之色。
張大夫急忙摁住了他的肩頭:「姜公子稍候,待小人先將銀針取出。」
「有人要殺你?」姜振海面色凝重,「什麼樣的人?你可認得?」
大夫正在拔針,姜仕友大氣也不敢出,渾身僵硬地盯著他動作。直到大夫將針包捲起來,姜仕友方才驚魂未定地問道:「針都拔完了?」
「姜公子不必害怕,已盡數拔完了。」
姜振海簡直要被兒子這副沒出息的模樣氣笑了:「我問你話呢!是誰要殺你?」
「我不認識那個人……但我記得他的樣子!」現下回憶起來,姜仕友仍然恐懼萬分,「他個頭很高,身形健壯,長相十分兇狠。尤其是他雙眼睛,簡直跟要吃人一樣!」
姜振海問顧景曈道:「賢婿,你救下仕友時,可看到周圍有什麼可疑之人?」
顧景曈答道:「當時已過宵禁,除了我府上派出去搜尋姜兄的,並無其他人在場。」
大夫在一旁道:「溺水時出現幻覺,是常有的事,更何況姜公子還喝了許多酒……」
「你個逆子!你又喝酒!」不待他說完,姜振海已重重一巴掌扇到姜仕友臉上。「你不是同老子說你戒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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