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定成衣鋪,就是千手閣設置的假目標。
夜曇問道:「我吩咐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嗎?」
「回閣主,一切皆準備妥當了。」陳蟬衣回稟道,「屬下已命一名部下易容成李品淑的模樣,只等著戚同浦派人來營救。」
「很好,」夜曇微微頷首,「屆時你們佯作不敵敗走即可,以保全自身為重。」
「是,屬下明白!」
另一邊,戚同浦回到營地以後,將荒祠中所發生的事一一向顧景曈敘述。
「末將原本想用假話將她們騙過去,誰料她們二人太過敏銳,察覺了我在撒謊,又用我那妻兒作威脅……」戚同浦重重嘆了口氣,「末將只能將真實的作戰計劃和盤托出。」
「戚將軍莫要太過自責。我早說過了,這並非戰局的關鍵,他們知道了也無妨。」顧景曈勸慰了一番,又道,「不過,對於千手閣派來的那兩名女子,我倒有些疑慮。」
「大人覺得哪裡有問題?」
「方才將軍說,為首那人是個美艷妖嬈的女子,她身後隨行的部下戴著面具?」
「正是如此。」
顧景曈抬眸詢問:「這世上哪有主子都顯露了容貌,屬下卻要遮遮掩掩的道理?」
戚同浦一怔,亦察覺出了不對勁:「大人的意思是……戴面具的那名女人地位更高?」
「沒錯。」顧景曈道,「根據你的描述,你看似是在和為首那女子交談,但實際上整場面談,都是那面具女子在把控。最後,也是她提出了結束談話,從荒祠離開。」
他垂下眼眸,回憶了一番戚同浦方才所說的:「她說,『閣主吩咐過,不要在祠里耽擱太久』,這是她的原話嗎?」
「一字不差。」戚同浦道,「末將知曉這次見面至關重要,每處細節都用心記著。」
「閣主吩咐……」顧景曈呢喃了一遍,輕聲冷笑,「如果是這樣,這個女子恐怕正是如今的千手閣閣主,也是我們一直在對付的——那個人。」
「啊?不會吧……那個人如此通曉用兵之道,怎會是個女人?」
「怎麼?兵書只許男子讀?」顧景曈睨他一眼,「她問及我身份時,你的答話漏洞百出,她應當已經猜到我是文臣了。」
他黑眸中光華斂盡、沉寂深邃,只聽他冷聲道:「接下來,就看是她先找到我,還是我先除掉她了。」
雲縫中漏出的一縷月光又被厚重的烏雲遮住了,草叢間或傳來一兩聲蟲鳴,愈發襯出黑夜的寧靜。
夜曇回到了閣中,為即將到來的一戰進行部署。
她一字一句,條分縷析:「閣中十堂,飛鷹堂已外出去劫軍糧,千面堂有一半的人潛伏在鎮南軍中、以及負責看守戚家母子,鬼蜮堂又折損了大半——如今我們只有不到八個分堂的人手。
「敵方人多勢眾,又因為糧草告罄,不得不破斧沉舟,想必進攻會十分猛烈。我們避其鋒芒、據險而守,儘量不要和他們硬碰硬。
「關於如何應對強攻,諸位經驗已十分充足。火油、滾石、機關、毒煙……能用的都用上,想必毋須我再贅述。」
「據戚同浦所述,鎮南軍會有一小部分走東面,其餘大部隊從北面進攻。」她纖長手指落在地形圖上,繼續道,「鏡心堂、鬼蜮堂守東,其他分堂全部鎮守北城。」
關植耘皺眉問道:「戚同浦的話能信嗎?萬一我們的人大多數都守北城去了,他回去以後臨時改換軍令,要從東邊強攻,又當如何?」
夜曇道:「其一,他妻兒尚在我們手中,我不認為他有這個膽量。
「其二,你不了解東城的地勢,那邊有陡坡,極其難以攻下。若鎮南軍真要選擇那邊,鏡心堂、鬼蜮堂也能撐一會兒。屆時可燃煙為號,讓其他分堂趕去支援。」
關植耘點了點頭。
「不過你的擔心倒也沒錯,我們確實要做好戰敗的準備。」夜曇繼續道,「交手之後,如果確實不敵,我們便從外城撤離,退至內城。
「另外,傳令下去,將外城倉中的糧草全部銷毀。鎮南軍已沒了存糧,我們不能給他們以戰養戰的機會。如此一來,即便我們真輸了這一戰,只要再拖上幾日,遲早也能耗死他們。」
戰事一觸即發。
千手閣極擅夜戰,故而鎮南軍一大早便已發兵。中軍交代過了,必須要在日暮前結束此役,絕對不能拖到天黑。
鎮南軍兵臨城下,衝車、雲梯、投石車俱已就位;千手閣一方,亦設好了鐵蒺藜、拒馬等障礙。
千手閣從高處潑了油下來,又射出火箭點燃。但將士們甲冑之下,著的是浸了水的濕棉衣——看來那位中軍已防備著他們用這一招。
毒煙的效果也不顯著,不像上次是在深谷之中,這一回地勢開闊,煙氣散得快,並沒能造成太大傷亡。
巨石砸落的悶響、火焰燃燒的噼啪聲、箭矢的破空聲以及雙方的喊殺聲響成一片,戰況暫時陷入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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