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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腰酸背痛地回家,推门不开,方才想起来昨天走的时候,嘱咐救回来的姑娘关门,这会儿大概还没起。她跳起来看看,院子里一片黑,大黄耳熟她的脚步声,不吵不闹,隔门只能听见喘气声。
石墙上面糊的碎瓷片就是防贼爬墙的,她真要爬,只怕把自己的手脚割得稀烂,没办法,只好等天亮些再回家。
池塘边的小菜圃是她种些葱蒜用的,一年四季没断过青色,前几天她拔过一茬草,这会儿又长得密起来。
秦大弯下腰去理杂草,瞧见地里有点白,刨刨土,摸出来个青白鸭蛋,也不知是家里哪只下在这里的,怪不得前阵子总觉得蛋少了,她就着池塘边的水把蛋洗干净,揣进衣襟下缝着兜里。
池塘水藻长得很好,绿油油一大片,偶尔浮开一点,冒出个鱼嘴吐泡,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这会儿没什么事要做,坐在地上数水圈,估摸着池塘里能弄上来多少大鱼,卖得了几个钱,后天轮到华平镇当集,她得托隔壁的陈嫂子帮忙看看家,坐村里的牛车去镇上买点东西回来。
不多时,天渐渐亮了,大黄许是疑惑她怎么过家门不入,开始扒拉门。
狗憨傻,也聪明,用脑袋顶松了门闩,伸出个狗头来汪汪叫嚷,秦大闻声回过头去,忙站起来跑过去,蹲下来捂住大黄的嘴。
“嘘,你吵着屋里的姑娘了怎么办?倒是机灵,知道开门,今天给你多加一勺饭。”
大黄去舔她手心,秦大发痒失笑,松手拍它脑袋,将手沿着开的门缝伸进去,摸到她自己多加的几根木栓绳子,一一解开。
她救回来的姑娘心细,门上有什么都锁上,安全自然是安全了,就是她这个主人家这会儿要进门,倒是有点麻烦。
忙活一阵,她终于进到院子里,大黄里面憋了一晚上,门一开就冲出去不见影子,秦大不管它,自个儿打水洗手,开鸡棚门,洒米,加水,昨天剩的淘米水加进猪水槽,将猪草切碎,倒进去。
大猪一晚上没瞧见她,这会儿正饿着肚子,哼哼唧唧立刻从地上跳起来拱到门边。它早已到了能卖出去的体量,秦大养它两年,现在还有些犹豫,闻到石圈里味儿不大好,把角落的桶拿出去,开了井盖上的锁,往里打水准备冲洗猪圈。
小鸡是她养来长大后下蛋的,若是有多的再拿去换点钱——农家谁都不缺这些,她都得囤到每次镇上当集才行。
柳舒的房间里安安静静,没有亮光。
秦大洗完猪圈出来,又细细地搓了一遍手脚,在衣服上擦干,摸摸柳舒晾在竹竿上的衣服。那腰带滑溜溜,在清晨发凉,她不知道干透没有,轻轻捏一下,好像也不滴水。她怕拧坏,水里泡过几遍,湿漉漉就挂杆子上,等着太阳把它慢慢烘干。
还是等姑娘睡醒自己来看,她这样想着,阖上院门,进了厨房。
砂锅洗过,连盖子一起放在灶台上,两个瓷碗也叠在那里。
秦大看一眼,锅底还沾着些米,大概是因为富贵人家的姑娘到底不怎么做家务,知道该用水冲洗,却洗得不大干净,她照旧将火生好,加水,用丝瓜瓤刷干净砂锅,晾在台灶上。
粥被喝完,说明味道还不错。她今天也想做这个,省事儿,又适合生病的人,但没那么多豆腐干可以挥霍,下次黄豆收上来她才有得吃,秦大眯着眼想会儿,起身到小仓库里去。
她爹爱钓鱼,技术不怎么样,架不住池塘里的鱼傻,早上出门在树底下挖根蚯蚓,挂上去,把鱼竿帮在河边树上,中午干完活回来,钩子上总能挂着条草鱼。秦大真正学钓鱼之前,一直都以为鱼是丢下钩子就能抓上来的东西。
她现在不着急做饭,把小鸡经常刨土的一块石板翻开,从那里逮到只蚯蚓,挂上钩,鱼竿有阵子没用了,所幸不太好吃,老鼠不爱光顾,现在还能用。
她出门,将钩子朝早上数的水泡多的地方丢过去,把鱼竿尖尖的尾端插进泥地,牢牢踩实,用路边石头压住,转身回去。
早上没什么吃的,坛子里还有些咸菜,她用竹签戳了块酸萝卜出来,切碎,往小锅里加点大锅里烧温的水,从灶旁的竹筐里找出块饼子,掰成小块,锅里水开,丢萝卜丁,丢面饼,随便翻炒出些热气,就盛进碗里。
秦大昨晚上没太吃饱,这会儿稀溜溜很快就喝完一大碗面饼,想着房间里的人过会儿也要起来吃早饭,从竹筐里又取块饼出来,一点点掰碎在碗里,细细叠了大半碗,将剩下的酸萝卜切上,另外拿个碗装了。
春芹叶放在厨房一天多,这会儿已经有点蔫巴,秦大拿出来冲洗一遍,切成小片,打开石头压住盖儿的猪油坛子,铲子进去沾点油花,在锅底一抹,她看着没什么光泽的锅,左思右想,到底是没忍住,加了一点儿油花,春芹叶在柴灶大火里翻两圈,被加进去的开水泡起来,秦大抖一勺盐,先捞出熟透的叶子,看水滚得差不多,抽出两根柴丢进灰里扑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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