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忙道:「誒, 學生記著了。」
諸葛秀才又看他一眼, 拍拍他的肩膀,溫聲道:「魏承,你也不必太拘著自個兒,這世間有幾人啟蒙不足半年就能提筆寫字,出口成章?夫子對你日益嚴苛, 也是想讓你厚積薄發,學有所成,早些下場對你百利而無一害。」
魏承如今已經不是對科舉一知半解的無知孩童了,早在啟蒙時背讀《幼學瓊林》,夫子便給他細緻講過《文臣》《科第》篇。
他問道:「那夫子認為學子再學幾年才有本事下場考童生試?」
諸葛秀才沉吟一會兒,沒說幾年,只道:「童試有縣試,府試,一年一次,院試則是三年兩次,若無大事,此規矩便不會變動。你背書夫子向來是不愁的,你的字只要日日勤加練習,不僅不會出錯還會非常出彩,剩下的便是作文章,五言六韻,經賦策論也是要學。」
魏承聽著聽著便有些緊張和焦急,這麼一說,他如今只學了些皮毛,只沾了科考內容的邊邊兒。
諸葛秀才也看出他的緊迫,勸慰道:「不必慌張,夫子又不是讓你明年就和師兄們一道下場。」
「明日起,為師便先教你作詩。」
諸葛秀才又一頓:「夫子先前囑咐你的話也莫要忘了。」
待魏承坐在書室里,看到孫覽師兄捧著書恭敬上前問夫子問題時,他忽然福至心靈想明白了夫子的囑咐。
考童生試第一場便是縣試,縣試由縣令主持,儒學署教官監試……
夫子又讓他回去好生練字背詩,是不是想讓他能早早入了孫縣令的眼呢?
魏承穩了穩心神,雙手捧著書本與師兄們一道朗聲讀背起來。
下學時,魏承喚住瘦了一圈的李行謙:「李師兄,請留步。」
李行謙回頭看他一眼,臉色有點發白,倦倦道:「魏師弟,有事?」
魏承上下打量他一圈,道:「聽聞孫師兄說你生了一場病,眼下怎麼覺得你還沒好利索就來私塾了。」
李行謙哎了聲,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平日裡裝病不上學裝的有些過了,眼下真不舒坦,我爹娘兄長反倒不信我了。」
一旁的書童小聲道:「架不住少爺平日一個月裝病二十日,這也不怪老爺夫人不信啊。」
李行謙看一眼書童,又對魏承苦了苦臉:「瞧瞧,瞧瞧,連我一道長大的書童都不信我!」
魏承笑道:「李師兄,若是真不舒坦也別強撐著,你這休養不好也聽不進書,豈不是遭了兩遍罪。」
李行謙又哎一聲,揉揉腹部:「熬吧,等來年縣試我考個白卷回來,我爹娘祖母想來也不會再逼我讀書了。」
他又看向魏承:「這都六七月份了,你學得這樣好,你明年可要和師兄們一道下場?」
魏承搖搖頭:「我不過是學個皮毛,比不上師兄們學問深。」
說著他將一個木匣子送到李行謙身後書童手上,道:「李師兄,您贈予的那對羊豪我收著了,這剩下的我萬萬不能收,無論是李老夫人還是你的好意我和弟弟都心領了。」
李行謙還想說什麼,就見著他家的馬車已經到了院門,相處這些時日也算是知曉了魏承的性情,道:「成,那銀兩是我祖母給你們準備的,我拿回去給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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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罐今日受了傷便沒去陳老童生那學珠算。
魏承只是從私塾離開後去告訴陳老爺子一聲,可沒敢帶罐罐親自去告假,這陳老童生更是疼惜罐罐,若是見到罐罐腿上臉上的傷,怕是要和佟鏢頭鬧不愉快。
大家都是一心為了罐罐,這事除了那個討打的小漢子,誰都沒什麼錯。
魏承沒直接帶罐罐回家,先去布行買了幾塊顏色鮮艷的料子,又帶著他去前街攤販那兒買了個兩塊黏米麵兒的長條糖糕。
一塊是棗子糕,一塊是紅豆糕。
罐罐坐在板車上一手拿一個,小腿搖晃著,一邊吃一邊咿呀咿呀的哼歌。
也不知道是和渙哥兒還是溪哥兒學的。
「哥哥,我們今晚吃小雞嗎?」
魏承趕著驢車道:「今兒哥哥給你燉雞湯喝。」
罐罐咬一口棗子糕,烏拉烏拉道:「罐罐還想吃辣辣的兔兔肉!」
「那不成。」魏承道,「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可吃不得辣。」
又道:「等回了家,餵過雞群和驢子,哥哥帶你上山去采蕨菜,到時候給你做個爽口的涼拌菜。」
小娃精力多,就算是受了傷也不願意在家裡拘著。
一聽到要上山,罐罐果然不提要吃辣子了,高興道:「好哦,罐罐還要戴小草帽呢。」
那小草帽又能遮陽又能避雨,是蘭嬸子閒來無事編了幾個送給他們的,就是怕他倆大夏天在村里鎮上來回走再惹了暑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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