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輕笑道:「多謝宋師兄提醒。」
宋師兄笑道:「謝什麼,自家師兄弟,我豈能見你出醜。」
這麼一個一個輪著作詩,有幾人作不出來,被孫縣令教導了幾句,這其中就有李行謙。
魏承站著靠後些,這麼輪過一圈按理說他的蟬字應該落在倒數二字,他心裡有了詩句剛要開口,就聽站著他後面的魏志忽然道:「秋月初三夜,江頭雨蟬鳴。」
他說完還挑釁的看一眼魏承。
宋師兄氣的嘶了聲,嘀咕一句:「這人是怎麼回事!」
孫縣令點點頭,淡淡道:「也可。」
他看向最後沒作詩的魏承:「最後一位學子,你可想好了?」
「學生想好了。」
魏承謙遜一笑:「散影玉階柳,含翠隱鳴蟬。」*4
「你竟能想到這位的詩。」孫縣令笑道:「此句甚美。」
他看著魏承道:「你就是魏承?」
魏承忙上前一步:「稟大人,小子正是魏承。」
「學作詩了嗎?」
魏承稍稍斂容:「不曾。」
「文章作的怎麼樣?」
魏承道:「夫子才將《孟子》授予學生,也還未正式開始學作文章,不過學生閒暇時聽聞夫子給師兄們講文章,覺得甚為精妙受益,私下常常背誦。」
「哦?」
孫縣令道:「都背了那幾篇?」
魏承神色不變,郎聲背道:「蓋聞道之大,原出於天,超乎無極太極之妙……」*5
他一字未頓,抑揚頓挫的將通篇背了下來,亭台本無一人打擾,而此時棚中卻有雨點敲擊聲,應著魏承清朗溫潤的嗓音,只讓眾人覺得少年絕妙。
孫縣令笑容加深:「你可知這是誰的文章?」
魏承心裡門清,卻搖頭:「學生不知。」
孫縣令嘆息一聲,似惋惜又似懷念:「這篇文章乃是我中舉人時所創,再後來便應試不第,又等幾年,我便不在蹉跎時光,放棄會試去考了官。」
又感慨道:「寒門子弟想要八股舉業,屬實不易,你日後若是有什麼不懂之處,可隨時來我府上找本官。」
魏承拱手稱是。
雨聲漸大,一些學子又開始作詩,像魏承這等還沒學會作詩的便聚在一處寫字畫畫。
孫縣令走在魏承身邊看了會兒他的字,沒作指點,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愛惜鼓勵。
遠遠看著這一幕的魏志牙齦都要咬出血來了。
他能忍受魏承讀書,但他不能忍受魏承比他先考上童生。
明明魏家只有他才能有出息才對!
午後天微微放晴,這場詩會才結束。
魏承抱著昏昏欲睡的罐罐隨眾人往外走時,忽然聽身後有人叫他:「魏施主,請留步。」
魏承回頭就見著那大和尚朝他走來,而他手裡還帶著兩個錦囊。
和尚道:「這其一錦囊是魏施主和令弟共同搖出來的簽,另一個錦囊則是師父為令弟取的名字。」
魏承一喜,忙接過來道:「謝謝師父。」
大和尚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道:「師父有一句話要我送給施主。」
「雖說懷璧無罪,但樹大招風風撼樹,名高招妒自成仇,還望小施主成才之前,定要小心行事。」*6
魏承心中大駭,緊緊抱著睡過去的罐罐,低聲道:「魏承可能見師父一面。」
「師父說不必。」
大和尚眉目稍斂:「師父將要坐化,不再見人。」
馬車搖晃而起,知文知采還有諸葛秀才都在閉目養神,魏承心中微亂,輕輕打開了第二個錦囊。
裡面只有一張紙條,上面書寫著遒勁有力的字。
渝。
魏渝。
第59章
夜晚又下了一場大雨, 還伴著陣陣電閃雷鳴。
魏承在睡夢中驚醒,猛地在涼爽的被褥中坐起,環顧一圈才想起來, 他們搬了新家, 早已經不用怕山洪暴雨了。
「哥哥。」
罐罐輕輕打個哈欠,抱著魏承的手臂蹭蹭小臉, 睏倦極了:「好吵哦。」
「嗯, 打雷了。」
魏承將罐罐抱在懷裡, 雙手遮住他的耳朵, 輕聲道:「睡吧,雨一會兒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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