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起講,第一股,出題,第二股,第二小股……每一句謄抄一遍又附上種種稱讚和適當的馬屁,在第五股,孫大人舉為官之重的例子時候切入了他此信要說的重點。
先是將初夏時鳳陽鎮下頭十來個村落遇洪一事娓娓道來,痛罵洪水無情,摧毀田地家園,又以自身為例,大肆讚美感激孫縣令挾官差阻洪一事。雖說茂溪村受災少些,旁的村落就沒那麼好運了,魏承聽過李茂德說過此事,於是又將百姓感念之情一一寫上,最後又道:「小子偶爾去菜市集時猜聞有官人以治洪之名收取攤販車馬錢,治洪之路任重道遠,一石一木皆耗銀錢……不過,小子有悔,斗膽求大人可否將車馬錢降下幾等,先前半日五文,整日十文,如今半日六文,聞之冬日將增至十文,長此以往小子怕百姓承擔不住,失了共助治洪之激情……」
緊接著繼續摘抄第五股……最後繼續拍馬屁:「蒙惠書並賜佳作,拜服之至……,望大人莫嫌小子才疏學淺,愚笨粗陋。」
落字為魏承。
魏承吹了吹紙,筆墨較深,他便將其放在一旁晾乾。
宋家父子此事說小了貪婪行事,說大了就是搜刮民脂民膏,按律當斬,此事若是再不管制,孫大人仕途定會受辱。
魏承不認為孫大人會蒙蔽此舉,但大康實行「上計」監察百官,仔細算來,明年怕就是有幽州城的觀察使大人前來「磨勘」。
如此緊要關頭,孫大人是嚴刑管制還是為了「磨勘」息事寧人,重拿輕放,魏承就有些拿不準了。
要知道一縣之中生了什麼大事可都是要上報府城的。
魏承以「治洪」做拖,一是給孫縣令攬面子,二是就算孫縣令知情此事,不願意管制,最後也牽連不到他,三是若孫縣令不知情,願意管制,那對可惡的宋姓父子也能受些嚴酷懲罰。他一個「猜聞」只說自個兒是猜測聽說,或聽攤販或聽路人說,令人無從考究。
待紙乾淨,魏承又讀一遍,見沒有錯字漏句才放心將紙封住。
眼下天還熱著,魏承拿起幾本書去了罐罐身邊,一手為小娃扇風,一手捧著書卷認真讀了起來。
天稍涼快些,他們吃完飯便去了地里種秋菘菜。
前些日子翻地時馬屠戶順道幫了他們施了農肥,眼下不用施肥,等幼苗生出來還要再施肥幾次。
大菘菜種下,魏承的心事也放下了些,明兒給院中墾好的菜地澆水,後兒再種茄瓜豇豆就成。
慢慢來,活總會做完的,現在忙些,等入冬之後就能歇上幾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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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罐罐和小梁娃說好啦,等哥哥和罐罐讀完書就去接他們!」
魏承推開陳老童生小院,笑道:「成,那你今兒好生跟著陳爺爺練字,莫讓陳爺爺給你留了堂。」
罐罐背著小書箱,哼了聲:「爺爺才不會給罐罐留堂!爺爺只會給罐罐吃好吃的!」
「陳爺爺,罐罐來啦。」
「喲,罐罐今兒來的倒是早。」
陳老童生的腳已經好全了,這兩日又閒不住收了些草藥留著日後讓佟鏢頭出鏢給他賣了。
罐罐抱著陳老童生的膝蓋高興道:「爺爺罐罐今兒又練打拳啦!師父和大師兄都夸罐罐是好罐罐呢!」
「來來,書箱放下,把今兒學的給爺爺練兩手!」
罐罐敦敦放下書箱,早就想顯擺啦:「好呀!」
罐罐將新學的兩招拳法可愛打過,陳老童生看得眼角皺紋橫生,連聲誇獎:「不錯,不錯,我們罐罐就是聰慧。」
幾人說了會兒鏢局趣事,陳老童生打量魏承一眼,有些驚訝:「幾天不見,你這小子高壯了不少,氣色也沒那麼蒼白,難不成那石鎖練著這樣有用?」
魏承近來課業多,只將罐罐送到門口就趕緊去了私塾,說來也有好幾日沒見陳老爺子了。
魏承笑道:「想來是有用的。」
其實更有用的是那株熬煮了數日的獨參湯。
「那也莫要練的太急,別傷了筋骨。」
陳老童生摸摸罐罐的頭:「罐罐今日爺爺帶你出去玩,成不成?」
「出去玩?」
罐罐又新奇又興奮,可想到什麼又看一眼魏承:「哥哥呢。」
「你這小娃離不得你哥哥半步遠。」
陳老童生對魏承道:「我有幾個老友,今兒做東邀我在如意樓小聚,我便想著帶罐罐一道去熱鬧熱鬧。」
魏承點頭笑道:「那自是可行的,罐罐向來是個有口福的。」
他蹲下身給小娃正正衣襟:「去時要聽陳爺爺的話,不能亂跑不能吃太多甜果子,等哥哥下了學就去接你,到時候再去鏢局接的朋友們。」
罐罐小手指點了點魏承的臉頰,奶聲奶氣道:「哥哥去哪兒接罐罐?」
「如意酒樓。」
「哥哥別忘了噢,是如意酒樓,不是旁的樓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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