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說說你這個人,有什麼事就在心裡憋著,承小子又不是外人!」
里正娘子道:「承小子,是這麼回事。」
「你也知道你三郎哥和秋哥兒這一年來風雨無阻在鎮上擺攤賣乾菜賣野果,他們倆這樣拼,也不過是為了讓三郎能和姜水村的一個獵戶學本事,那獵戶脾氣怪點,是有真本事的,不少人看到他動不動就從山上拖著野豬矮鹿到鎮上賣。不過想要從他那兒拜師學藝得給他十二兩銀子,十二兩銀子聽著嚇人,可只要學到真本事,那十二兩銀子不出一年也賺回來了,且說那本事也能跟著自個兒一輩子是不是?」
「他們小倆口這一年來省吃儉用,還有秋哥兒娘家的補貼,也只攢下一點銀子,我聽人說那獵戶來年沒準就不在姜水村了,可眼下又不是賣年豬的時候,現在賣就是虧,我和你里正伯伯這一年都白幹了。」
「又因著他們到處擺攤,小倆口經常要用家裡的牛車,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因著這事還與秋哥兒爭論幾回,他們就想買頭自個兒的驢子,這又是一筆錢。」
「家裡倒是有點銀子,不過這點銀子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都盯著,我也不想因為這個和她們吵,老三不讓秋哥兒回娘家借錢,他就想著要賣地……」
里正娘子有點不好意思開口:「我聽你里正伯伯說過,你還想買六畝田地啊?」
「對,我是打算著買六畝地。」
魏承聽明白了,遂笑道:「若是能買到里正伯伯家的田地,倒是我占便宜了,這村子裡誰不知道里正伯伯家的田地,年年翻整的最好出糧也多。」
話都說到這兒了,李茂德也嘆口氣:「不是我偏幫你三哥,三郎性子活,膽子大,他打小就想學獵戶的本事,秋哥兒也支持他。你大郎哥和二郎哥人老實,膽子小些,一提學獵戶的事就退避三舍,再者他們的婆娘也覺得做獵戶是在害他們當家的。」
「伯伯記得你說過,想買六畝地是要種細糧,你和罐罐要讀書還要拾掇農田,東一塊西一塊地也是不方便。當初你三郎哥成親,我給了他八畝地,如今他想賣三畝。正好我們家有六畝好田,離著你從老王家買回來的兩畝地還挺近,我便想著不如你三郎哥賣你三畝,伯伯也賣你三畝。」
魏承記得里正家的那片田地,他和罐罐秋時趕著驢車路過時,總能看到那片粒粒飽滿又金黃黃的麥田。
他想了想道:「伯伯,我這今冬賣雞蛋賺了點銀子,不如我先拿著讓三郎哥先用著?秋收時我見過您家那片地,地勢高,黃土細膩,您說著我也是真心動意動,不過這賣田是大事,要不您一家人再好好商量?」
「不必商量了,那片地是我和你里正伯伯的,只要你相中,我們就願意賣。」
里正娘子道:「我們知道你今冬賣雞蛋賺了錢,那想來也是留攢著置地和還人家蓋房子的錢。嬸子家裡田地和人多,但出力的只有三個漢子,只夏稅秋稅,年年都叫我們犯愁。再說溪哥兒今年都九歲了,嬸子這個做娘的,怎麼也得開始給他準備銀飾嫁妝了。」
魏承看里正一眼,見他嘆氣點頭,便道:「成,那明兒咱們就簽契,我帶著銀子來買地。」
「承小子,六十兩銀子一時半會兒不能那麼好湊,伯伯想著你有多少就先給我們拿多少,不必著急再出去借銀子。」
「我能湊齊,蓋房子的錢也不著急還鎮上李家,您不用替我倆擔憂。」
魏承知道他們急用銀子也就不藏富了。
相處這樣久,里正伯伯和嬸子待他們一片真心,他心裡自然也是極清楚的。
但還是笑著補了句:「我這做小輩的要多嘴說幾句兩位嫂子了,還望伯伯和嬸子莫要和她們說起這六十兩的事……」
原本里正老倆口聽到魏承說能一下湊齊六十兩,就震驚好一會兒,這忽然聽到他這麼說,也知道自家兒媳嘴大舌長的壞毛病是又傳出去了。
「可是又從她們嘴裡生了什麼事?」
魏承卻不肯多說,只笑著含糊道:「沒有,沒有。」
怎麼沒有,他和罐罐前腳給里正家送筐紅黃雞蛋,後腳這事就被李家的媳婦宣揚出去了。
那幾天村裡的婆子娘子,沒少來他們家借著串門的名義想看雞糧。
里正娘子低罵了句「這嘴長小娘們」,又氣道:「承小子,你放心,這事我和你里正伯伯不和任何人說。」
魏承記掛著家裡的罐罐,只和里正定下籤地契和去官府過地契的日子後,就馬不停蹄地往家裡走。
里正娘子將魏承送出大門外,回到屋頭心裡還憋著火,這倆媳婦是一點教訓也不長啊!
「行了,行了,事情都發生了,你再想又什麼用?以後家裡有啥大事,避著她們就成。」
里正看著桌子上的一盤餃子,這羊肉蔥餡香味直往他鼻子裡鑽,這個承小子是真沒白疼啊!
他道:「等會兒把這餃子煮了,你多吃點,剩下幾個給溪哥兒他們分分吃了算了。」
「分什麼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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