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罐敦敦跑到屋頭,過一會兒又跑回來,手裡還拿著薄薄田契:「哥哥,給你!」
魏承卻道:「你認真瞧瞧。」
罐罐將田契展開,一字一頓念著:「……魏承,幽州府鳳陽縣茂溪村,民籍,丁酉年仲冬……十一月廿日生?」
小娃猛地抬臉,眸中俱是驚詫:「哥哥,你的生辰和撿罐罐的日子是同一天!」
去年仲冬,魏承正咳疾纏身,一心只想吃藥救命,哪裡會想起那日是他的生辰?後來又挨打受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算有哪一刻想起這件事,也被忙碌勞累的農活衝散忘卻了。
如今談起,他都有些不可置信,這世間竟然還有這等巧合之事?
都說人的生辰是一輩子最重要的日子,這話也是有些道理。
魏承正是在生辰那日撿到罐罐,想來早一日晚一日、早一個時辰晚一個時辰都遇不到罐罐,只有那日那時才可以遇到他,後來種種,也是真受了罐罐的庇護才有今日之幸。
罐罐高興得不像樣子,臉蛋紅撲撲的:「罐罐的運氣好好呀!罐罐的生辰和哥哥的生辰是同一日!」
魏承卻覺得緣字絕妙,打心眼裡感到驚喜:「今兒是仲冬初八,還有十二日就是咱們的生辰,到時哥哥多做些菜,咱們好好過一過生辰。」
「太好啦!」
罐罐歡呼道:「罐罐和哥哥一起過生辰啦!」
今日早起賺了銀子,午食自然要吃好些。
柴房外的泥缸里凍著幾根大骨頭,魏承想了想挽著袖子又撈出一顆滴水的酸菘菜。
這冬日裡酸菘菜燉骨棒也是一道極開胃的好菜了。
魏承在柴房菜板剁骨頭,就見著罐罐擼著袖子跑過來道:「罐罐要幫哥哥洗米!」
「成,兩碗米就夠咱們吃了。」
魏承邊揮刀邊道:「等會兒煮米時順便將黃蒸包也熱上。」
剁完豬骨,他又將酸菘菜切成細絲攥干水,又倒入鍋中煸炒一番後盛入盤中,見著另一口飄著辣子野薑片的油鍋在滋滋作響,手邊那小半盆豬骨順勢就下了鍋,木鏟翻滾幾下,炒熟的油香料香伴著「啪啪」聲響從燒熱的鐵鍋飄散出來。
豬骨在濃香湯水的咕咚咕咚中漸漸變了顏色,筷子一紮,醬紅鮮亮的肉就陷進去個小洞,裡頭沒有血水冒出,這肉就是快好了。
見著火候差不離,魏承看向身後抱著酸菘菜盤的罐罐:「把菜給哥哥。」
「給!」
罐罐見著哥哥將酸菘菜絲倒入鍋中,濃烈的酸香滋味也撲了他滿面:「好香好香。」
魏承手中的木鏟攪拌幾下鍋中,為的是讓酸菘菜沉底更能入味,他回首笑道:「再等兩刻,這菜就燉好了。」
趁這個功夫魏承炒了碗辣子油用來沾著豬骨吃。
待兄弟倆將熱氣騰騰的飯菜端到堂屋,原本還在打鬧的小狼和墨珠兒都聞著味兒圍了上來。
魏承先給它們添上食,又看了眼小狼身上的傷勢,見著傷口有結疤之勢也就放下心來。
回到桌邊,魏承先給罐罐盛了小半碗酸菘菜,夾了塊豬骨送到他碗裡:「仔細著燙,來,嘗嘗味道如何?」
醬紅的豬骨肉在鮮紅辣子醬中輕輕一沾,又放到碗裡裹上一些酸香的酸菜絲。
罐罐嗷嗚咬上一大口,他呼呼吹氣,晃著小腳:「好好吃噢。」
又咬了口用筷子叉著黃蒸包,嘴角沾上綿軟的紅豆沙:「包包也好吃!」
午後,魏承在書房讀書,罐罐在午睡,忽然門外傳來有人扣門的動靜。
他起身去看,就見著提著一筐菘菜地豆的大東和小東。
「外頭冷,快快進來。」
「承哥,我們就不進了,等會兒還得上山砍柴。」
大東將那筐菜放下來,有點不好意思的搓搓凍得發紅的手:「我,我們家沒有什麼好東西,只有這家家戶戶都有的菘菜地豆,今兒承哥和罐罐幫我們兄弟擺脫那無賴,我們真心記著你們的好,你放心,等我以後賺了銀錢會好好報答你和罐罐的。」
「這不是什麼大事,你們也不必如此掛懷。」
魏承笑道:「再說這冬日裡只要是新鮮菜那就是好的,我們家地少,今年地豆菘菜種得不多,你這給我送來也省得我到處買了。」
這話讓大東和小東都真心笑了出來,他們自卑慣了,只要能幫上別人一點都覺得高興不已,再者他們家在村里出名的窮,也是出名的不喜歡欠人人情,鄰里之間別人給塊肉,他們娘缸里見底兒,也要咬牙還回去碗面。
久而久之,兄弟倆也是如此,眼下承哥收了他們的菜,他們心裡好受不少,像是在魏承面前沒那麼低人一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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