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罐瞪圓眼睛:「地里黑,小銅罐會害怕的!」
「罐罐,你聽哥哥說……」
魏承將今兒聽聞之事仔細與罐罐講過,又道:「佟典獄既然提醒了咱們,想來再過不久就會有人登門搜查,你可記得夫子曾教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事事要防患於未然,再者家現銀已有百八十兩,若是叫外人知曉你我兩個小子短短半年就攢了這些銀錢,怕不是會招人惦記。」
進到臘月,李府管事就將帳本和錢匣子一道送了過來。魏承看過帳本後,便發現這紅黃雞蛋今冬在府城賣得極好,李家大少爺算是狠賺了一筆,連帶著他們也賺了一筆好錢。
起初約定仲冬約莫能賣三千枚雞蛋,李家把這筆銀子也早就給了他們,這再一看帳本,只見著仲冬所賣雞蛋竟然足足翻了個數。
原本以為李家只在幽州城有門路,不成想在鄴城也大開銷路,想來人家的山泉莊子能飼養成千上百的雞群,每日所得雞蛋也是幾百近千,他們這幾步遠的鄉野暖房哪裡比得了?
這仲冬和臘月的蛋錢合在一處總共是四十五兩,李家大少爺又多給他們添了五兩彩頭。
李家大少爺也在信中說,怕是過了正月就賣不得這樣的高價了,只因著鄴城一莊子臘月中旬就琢磨出來紅黃雞蛋的草糧。
魏承早就清楚能靠雞蛋賺錢不過就是雞瘟、天寒和新鮮的紅黃雞蛋罷了,能賺兩三個月的快錢他早已知足。
李家這廂給送來五十兩白銀和幾匹好布好禮,如意酒樓也送來十五兩銀子和一些山貨吃食,還說了和李家大少爺差不多的話,過了正月雞蛋就可要可不要了,新鮮勁一過,再好吃的玩意也沒什麼意思。
如此靠著幾個月辛苦琢磨飼養出來的紅黃雞蛋,兄弟倆又賺到一筆滾燙熱乎的六十五兩白銀,算上以前攢下的八十五兩,家裡總共攢下一百五十兩銀子。
若是近兩年科舉暫緩,兄弟倆養小羊再攢上一攢,應當是足夠他們以後趕考和走商了。
近來買肉置年禮花得都是家中閒散銅錢,再加上將李家和如意酒樓送的好東西來回陶騰一下,他們眼下還沒花什麼大錢。
魏承摸摸罐罐垂下的小臉:「告訴哥哥,是你怕黑還是小銅罐怕黑?」
罐罐抱住哥哥的脖子,委屈又小聲道:「罐罐怕黑,不喜歡地下,會有蟲子咬罐罐。」
已到今日,若是魏承再尋摸不到罐罐與小銅罐共為一體的秘密,那他也太過蠢笨了。
隨著積攢的錢財越多,泥罐會有所變化,又隨著他們親身親力賺錢越多,罐罐也會有所成長,常人長高靠糧,罐罐不過是靠錢而已。
眼下只是長高長大,日後應當會想起自個兒與錢罐的關聯?
魏承忽然想到佟典獄那句「千年前吳國宰相平信侯的陪葬之物……」,他聽到這句話時一向沉穩內斂的心底竟然生了些怒火。
那勞什子平信侯定然不是什麼好人,既然喜愛,又何故將其陪葬!
魏承關心則亂,已然忘了人與精怪豈能同壽,陪葬與否,先走的人又怎能作主。
他靜下心神,心疼道:「哥哥將小罐外塗抹一層泥巴,再在外面套一個泥缸,定不叫蟲咬到罐罐,成不成?」
罐罐向來乖巧,對於埋在地里卻是有些牴觸,他小臉緊緊貼在哥哥脖側。
過了會兒,魏承便覺得臉側泛起濕潤。
「哥哥不要把小罐埋太久。」
罐罐小聲哭道:「小罐見不到哥哥也會難過的。」
魏承不知為何也有點眼熱,堅定道:「最後一次。」
「以後不會再把小罐埋在地下了。」
銀錢只留出十五兩,剩下的全都隨著小銅罐埋在書架的地下十寸有餘,屋子燒得熱,泥土很快烤乾,沒一會兒兄弟倆又將書架搬回原位,架上書本糙紙居多,任誰也看不出什麼變化。
魏承想抱著罐罐去找渙哥兒玩,卻聽罐罐埋在他懷裡悶悶道:「不想去了。」
「怎麼了?」
魏承想了想:「那今晚給你燉小母雞吃好不好?」
罐罐抬著小臉:「不留著下蛋嗎?」
「今兒都臘月底兒了,過了正月雞蛋就不值錢了,留幾隻咱們自個兒吃蛋就成。」
魏承笑道:「剩下的天天給罐罐燉小母雞吃都成。」
「一天吃兩隻也行嗎?」
「吃三隻都成。」
「真好啊,罐罐喜歡吃小雞。」
罐罐輕輕打個哈欠,蹭蹭哥哥的下巴,有點蔫兒:「哥哥,罐罐困了。」
魏承輕輕拍著罐罐,他低聲哄著:「睡吧,醒來哥哥給你燉母雞湯喝。」
罐罐睫毛撲閃兩下,小手緊緊攥著哥哥的衣角。
.
「罐罐,過來。」
罐罐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個兒站在霧氣瀰漫的橫橋上,遠處站著個熟悉的虛影。
「哥哥!」
罐罐高興的小跑過去,跑近後腳步一頓,警惕的往後退了退:「你不是罐罐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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