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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四個字,不知道來回刪了幾條。

程朔煩躁地嘖了一聲,站定在漆黑的樓道里。

老舊小區的聲控燈不怎麼靈敏,一直沒有人來檢修,只有手機散發出淡淡的螢光。

終於發送出去,程朔抬起頭,倏地打了一個冷顫。

他沒有動,站在他家門口的黑影也維持同樣的姿勢。

相視無言。

程朔右眼皮重重跳了一下,一股潮濕的風從樓道窗戶的縫隙灌入領口,此刻他甚至沒有多少錯愕,只覺一種充滿戲劇性的荒唐──今晚話題里的主角,和這場暴雨一樣毫無徵兆出現在了面前。

傅晟低沉的聲線劈開一道沉默,被雨聲削了幾分氣勢:「見到我就想跑嗎?」

沒錯。

「你怎麼在這裡?」

「想見你。」

程朔張了張嘴,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黑暗裡看走了眼,這怎麼可能是傅晟會說出來的話?

一種想要轉身就走的衝動和外頭激盪的雨聲互相拉扯,誰都沒能取勝,最終,無可奈何地抬起了前腳。

「上次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你到底還有什麼問題?傅紜星等會兒要過來,我們……」

程朔突然沒有了聲音。

和他一樣,傅晟全身被雨澆透了。

──總是整理得一絲不苟的的黑髮被沖亂成細碎的幾綹,打濕了眉頭與山根,沿著耳鬢朝下滴水。他的衣服,手錶,鞋子全都受到了暴雨的洗禮,站在門口的這一小段時間裡,已經把地面染成了深灰色。

「你……」

視線下移,程朔瞳孔一縮,他幾乎要把那句「瘋子」脫口罵出。

垂在傅晟身體右側的小臂上,一道開裂的口子正在往外汩汩滲血,由於其主人粗暴的照料,已經撐開了表層淺淺的痂。

觸目驚心。

「為了這件事,他和家裡吵了一架,」一小時前,杜文謙的話在腦海里空曠地迴響,「說什麼的都有,傳的最多是他在外面有一個藏得很好的情人,為了對方才反抗,圈子裡難得一見的大新聞。那位傅總失控的樣子總感覺很難想像,你們還有在聯繫嗎?」

瘋了。

程朔耳邊嗡嗡響,根本不想聽見和傅晟有關的任何消息,不管是一開始所謂的婚約,還是如今莫名其妙地解除,都和他沒有關係。

但在那個當下,傅晟的聲音還是違背了他的意願,衝出回憶。

──『如果我解除婚約,你是不是就會和傅紜星分開?『

這句話就像一句詛咒,伴隨著杜文謙帶來的消息攪亂了一天的心情。

程朔的心突突跳著,他想問傅晟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頂著一身傷出現在他家門前?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又為什麼要做到這一步?

可今晚的傅晟安靜異常。

程朔大步上前,還沒有來得及拋出質問,傅晟的身形在黑暗中微微晃了晃,隨後,朝他的方向倒了下去。

程朔本能地伸手去接,來不及做什麼準備,帶著兩個人的體重狠狠撞在鐵門上,身上壓著傅晟的全部重量。

『砰!』

眼前黑了好幾秒,程朔緩過勁想要破口大罵,可一個字也沒有發出。

傅晟的手臂燙的嚇人。

把一個比自己高大許多的男人從門口扔到沙發上,著實需要不少力氣。

傅晟發著高燒,半陷入昏迷,壓在身上就像一尊密不透風的石像。

程朔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噴灑出來的熱氣總是貼著他的耳朵和後頸,有好幾次,唇甚至擦過了那塊皮膚。

整個過程,傅晟的嘴裡一直在喃喃低語。

程朔湊近去聽,才發現說的原來是『疼』。

傅晟也會喊疼?

不對,疼的不應該是他嗎?

饒是有滿腹憋屈,程朔還是沒有選擇虐待病號,他草草換了一身乾燥的衣服,翻箱倒櫃找出了常備的醫藥箱──上一次用,也是因為傅晟。

「能聽見嗎?」

沒有反應。

「往那邊挪一挪,你剛才不是說話說的好好的,別裝死。」

程朔蹲在沙發邊,毫不客氣地拍了拍傅晟的臉,濕漉漉的,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過去高高在上的精英如今還不是像個喪家犬一樣窩在他的地盤上。

想到這裡,他又泄憤地掐了把傅晟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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