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心口猛地被柄看不見的利器生攪,疼的她一下塌了脊樑,手無促抓緊褥子。
陸斜此刻在她眼前的意味偏離,他無心之問於她卻是一字一
刀。
祁聿有種自己跪在堂下被審判的感覺。
今時此刻,偏偏這些話又是陸斜發問,對面前這位審判官叫她不敢妄言。
實話實說道:「違心,也不違心。我就是為了殺他們二人才活。」
祁聿眼眶一熱,忙朝床里躺下,手上捏住被子,心緒開始繁亂打起結。
陸斜直起頸,祁聿這是什麼話,什麼叫為了殺他們才活。
那殺成之後了,沒想過活?
看祁聿已經躺下,他提聲想再問,祁聿又先一步知曉,床里傳出聲:「別問了,我頭疼。」
滿屋火光,祁聿偏偏躺進溫煦之外,一抹化不開的濃色罩著他。
陸斜看著地上所剩不多的血被水化開,已然淡了許多。
一種殘忍從眼中顏色剖出,他將手放盆中清洗,結果一盆血水如何也洗不淨這雙手。
諸身罪孽洗不淨那便不洗了,人總要活著。
「祁聿,他死後我們一起休沐出宮看次日出吧,你才二十三,人生也不過剛開始。」
別那麼沒盼頭。
他當年躺在刑室里也覺得這輩子完了,被人綁在榻上幾個月逼他活也覺得這輩子完了,去司禮監路上也覺得這輩子完了。
可不是拐了個宮道,就碰見另一種許是能活的活法麼。
祁聿只是心裡苦了太久,大仇得報之後狠狠睡一覺,第二天太陽高升後什麼都會過去。
既然祁聿不喜歡殺人,他坐上西廠,他幫祁聿殺。
這爛天爛地,權勢富貴鬥來鬥去,平衡來平衡去都是那樣,可祁聿是另一番樣。
那一刀叫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跟爹爹哥哥們一樣做人,既然早就是畜牲了,又何必去想做個好點的畜牲還是惡點畜牲。
譬如昨日的左順門,他信祁聿沒全殺那五人,可那五人性命照舊會落祁聿頭上。
若來日史書記這一筆,也是祁聿罔顧聖心仗勢為非作歹,是個該寸磔於天下的佞宦。
祁聿這樣最終不會有好下場,自盡就是他這等權宦最好的結局。
既是如此,祁聿來日的罪那就叫他全背下。
第92章 滾蛋你說我就信,我最信翁父了。……
「你......」
看陸斜手捧她的衣裳、兼他一臉知悔認錯的愧色,祁聿鬱悶卡在嗓中噎得人一陣好死。
眉心絞死。
有怒,看著陸斜那張臉發不出來。
祁聿伸出指腹,將自己職袍被揉搓過度、洗破了個洞的地方勾起。
聲音不善:「你知道宮裡為什麼有浣衣房麼,因為不同衣料洗法不同,你當她們月俸是白拿的麼。陸小少爺,日後少碰自己知識盲區行嗎。」
每季就兩件新衣裳。
陸小少爺......
祁聿叫的真好聽,此間天地也就只有祁聿會如此頑笑地喊他。
陸斜眼前一黑,抬手將臉上衣裳捂把嗅,才震胸笑著從面上撥開祁聿扔來的衣裳。
他昨晚將祁聿職袍拿去洗了,後背血跡那塊被他搓爛了個窟窿......
祁聿看著自己艷赤衣袍下緩緩露出張宸宇之貌,一雙桃花眼嵌滿笑意,唇紅齒白低聲討巧道。
「那你要如何向老祖宗解釋這塊血跡,我明明解了乾爹困厄,怎麼還怪我。」
一派委屈求訴般叫她給個分明。
陸斜撐著床畔得寸進尺蹭近一步:「你該謝我,向我道聲謝。」
陸斜揚的音很是好聽靈動,可......
祁聿抬手將陸斜肩抵住,叫此人別過於在貪厭無賴。
冷冷挑眸:「詔獄處處是血,別說我後背沾一塊,我渾身是血老祖宗都不會驚訝。」
她抬手勾近陸斜下頜,指腹一處溫軟,不禁來回滑動無恥蹭了蹭。
祁聿意識到自己行徑,人略略愣住。
她是打算說些狠話叫人滾蛋的......怎麼被迷了神。
陸斜先驚愕,後傾肩笑著湊近,一副任她撥弄模樣。
祁聿看他痛快服順模樣蹙眉,她實在不能理解陸斜好好一男子,是怎麼願意讓個閹人這樣對他的。
果真一刀後的人都不正常。
她抿緊唇,瑟縮了手。
陸斜急急扣住祁聿腕子,拇指帶絲力度颳了下、指腹下一小塊精巧凸出的骨骼。
「你先動手又要先退,我怎麼辦......置我於何地吶。」
「置你地上。」
祁聿一腳將人從床邊將人踹地板上,「混帳東西,對我動手動腳,你看清楚我是你爹沒有。」
真是要死了。
祁聿提聲:「還有,跟我說話舌頭捋直了,聲腔軟軟垮垮的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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