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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道德約束的法律,褻瀆生命的制度,是不值得信奉的。所以,該死的是你。」

隨著幼崽的聲音落下,一聲微不可查的裂帛聲響起,灰色的觸鬚驟然崩斷,消散在虛空里,而公爵尖利到宛如鬼吼的慘叫也戛然而止,恐怖的寂靜降臨在空間中,直到一道沙啞清冽的聲音打斷了寂靜:

「少雄主,教廷和貴族院的人很快就來了。」

埃德溫的聲音很虛弱,他被黑暗中無數條漆黑的觸鬚纏繞著,托舉著,一動都不能動,像是蛛網中的飛蟲:

「您...的行為,會為您招來麻煩,即使您的等級很高,教廷......一直在嘗試繁育返祖的雄蟲。這些年教廷一直在通過系統安排戰鬥力強,等級高的軍雌嫁入皇族和貴族家中,企圖促使高等級雄蟲降生。」

「我剛才反抗了雄主,損害了他的精神觸鬚。這是事實,少雄主只要照實跟教廷和貴族院的人說就好,可以為您避免麻煩。」

說完,臉色慘白的黑髮雌蟲力竭似的垂下了臉,被冷汗和血水打濕的黑髮貼在他的面容上,讓本就如雪如畫的面容美得奇詭,也脆弱得驚人。

他的時間不多了,今日他借著進獻雙翅的機會,想要保護西森的孩子,一個無辜的年幼亞雌,做好了去死的打算。卻沒想到在瀕死之際,本應在熟睡的少雄主接住了他,還——攻擊了雄主。

坦白來講,埃德溫不太確定他看到的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兩道聲音在他的腦海里打著架,一邊說少雄主不可能為了雌蟲攻擊自己的雄父,一道說少雄主確實這樣做了,他一直是獨一無二的,不是嗎?

沒有一個雄蟲崽會「擁抱」雌蟲,沒有一個雄蟲崽會讓雌蟲用他的治療艙,給雌蟲將睡前故事,將機器人設置成不能傷害雌蟲和亞雌的樣子。

他是不同的,如果母神真的還存在世間,少雄主就是神子的模樣。

埃德溫篤信著,這讓他的身體感受到了一些虛幻的暖意,可是這無法改變他死亡的結局。他攻擊了雄主,這是不可饒恕的罪孽,如果可以,他可以在死前頂掉所有的罪責,為少雄主減少一些麻煩。

失血和虛弱讓埃德溫一陣陣眩暈,他的耳中轟隆作響。他說完了該說的話,心裡卻還生出一股眷戀,費力抬起冰涼的眼瞼,看向不知何時就站在自己面前的,緊繃著一張小胖臉兒的雄蟲崽。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救了伊利亞,謝謝你讓我知道,教廷畫像上的神子原來真的存在,謝謝你的睡前故事和醫療艙,謝謝你......願意叫我雌父。

埃德溫的無聲地張開唇,清冷的藍色眸子裡流露出一抹泉水破冰般的暖意,讓塞拉的心頭倏忽刺痛了一下。

「你不許說了!」

雄蟲崽「啪」地把一隻軟綿綿暖呼呼的胖手貼在了雌蟲微涼乾燥,形狀姣好的唇上,心裡的火氣讓他整顆心臟都又酸又脹,難受極了!

是的,他也生埃德溫的氣!今日如果不是他的系統在埃德溫遇險的時候發送了警告,而他又恰好遇到徘徊在西翼,主動為他引路的西森,埃德溫可能已經失去了他的翅翼,甚至失去性命!

他心裡責難埃德溫不肯告訴他一切,也不肯向他求助,但更多的,他在責怪自己。他厭惡自己沒有看出埃德溫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匱乏的求生意志和他過度的犧牲精神。他想要治癒埃德溫,用四頭身對埃德溫死纏爛打,撒嬌賣痴,可是他做的遠遠不夠多。

幼崽卷翹蓬鬆的頭毛萎靡地垂下來,原本那維和的冰冷和裁決氣質消失不見,連同那些張牙舞爪,恐怖無比的漆黑觸鬚一起,只留下一個圓滾滾的幼崽形狀。

「雌父,你也不想要我,是嗎?」

幼崽在埃德溫面前眨了眨焦糖色的狗狗眼,大顆淚水就啪嗒掉落下來,砸上埃德溫的胸口:

「你寧願去死,也不想和我在一起!雌父,你怎麼這樣壞,我...我以為我終於有雌父,願意陪我長大,願意愛我了,你怎麼這樣壞呢,嗚嗚......」

軟胖的幼崽「輕輕」將自己砸進埃德溫的胸口,蠻不講理地指責,綿軟的哭聲沖入毫無求生欲的雌蟲的耳中,成功讓他在辜負幼崽的母性中愧疚地睜大眼睛,無措地伸出一隻手摟住幼崽暖融融的小身子:

「不是...不是這樣...」他想解釋什麼,可他不知道他懷裡的幼崽根本不想聽,只想用母性綁架他活下去而已。雄蟲崽在他起伏加大的胸口處委屈哼哼,暗中滿意於他被喚起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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