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森雖是雌蟲,但他等級很低,只有d級。他受困於此,卻也因為等級低,能在不被雄蟲標記的情況下活得更久。他今年已經48歲了,在實驗室里受盡壓迫,但塞拉還是從實驗記錄和他被竊取的論文報告中,看出了克里森的研究觸及了問題核心。
而那份報告中,數據的突破性結果,來自於一個實驗體,叫「阿克斯」。
而在方才埃德溫的敘述中,他曾經的元帥也叫阿克斯,在三十餘歲未被雄蟲標記的情況下仍然保持了清醒和戰鬥力......
塞拉皺眉,他不知這「阿克斯」和埃德溫曾經的元帥有什麼聯繫,但他卻知道克里森的研究或許能成為問題的關鍵。他揮動觸鬚,單獨給克里森發送了一條信息,並且讓機器人抽了一管老公爵的信息素,一併送給克里森。
雄蟲信息素是雄蟲壓制雌蟲和亞雌的利器,塞拉需要知道它究竟是什麼,才能完成他的計劃。
做完這些,塞拉又開始研究快要倒閉的科技公司的資料。蟲族的科技是靠掠奪星際其他文明建立起來的,沒有完備的基石,但也足夠精深。塞拉的觸手不斷在資料庫里遊動著,飛速地閱覽數量繁多的信息。
這感覺很新奇,卻也讓塞拉開始警惕。
「系統,」他突然問道:「信息素尚且能研究,或許有科學應對的方法,但是雄蟲的精神觸鬚仿佛是高緯度的產物,我想不出抑制它的辦法,這還怎麼幫助埃德溫?」
「宿主,」系統的聲音萎靡不振,帶著一種滄桑感:「你忘記你原本的任務嗎?你並不是要幫助埃德溫!你要刺激他覺醒,而不是研究雄蟲和雌蟲、亞雌的生理差異!」
「哎呀,哎呀,你懂什麼。」塞拉眼珠一轉,打起馬虎眼:「你知道的,我也從小父母雙亡,寄人籬下,埃德溫讓我想起了我的爸——不是,我媽。」
塞拉有點心虛,他其實早就忘了自己父母的模樣了,只記得他們都是大學教授,在參加學術會議時出了車禍,留下他一個人被親戚推來推去。
索性他的親戚也算有素質,拿了本屬於他的財產,也不缺吃喝地將他養大了。他上大學的那一天,他的姨媽在他身後「彭」地關上了門,讓想要一個道別的塞拉失去了聲音。
系統聽信了他的胡話,聲音再次溫柔了起來:「好吧,宿主,你的行為可以理解。但還請宿主記住自己的任務,不要讓埃德溫偏離他的使命。」
「知道,我做事,你放心。」塞拉見又糊弄過去了,鬆了一口氣,系統繼續說:
「宿主不需太擔心精神觸鬚。雄蟲的能力衰落已久,大多數雄蟲只有一兩條觸鬚,而且他們的精神觸鬚無法凝成實體,也就是說,他們只在一定範圍內對雌蟲和亞雌的精神具有污染和傷害的能力。少數能夠凝實精神觸鬚的雄蟲,分布在皇室和教廷,位高權重,十分惜命,不會輕易出手。」
「這我就放心了。」塞拉看著自己成片扭動著的黑色觸鬚們,若有所思。不過他很快將處理精神觸鬚這件事拋到腦後,著手開始設計圖紙。
塞拉想要用公爵的科技公司製作手環,或者說光腦。他要先讓雌蟲、亞雌離開孤島,開始交流。
讓大量雌蟲、亞雌覺醒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僅要想辦法幫他們認識到困境,更要想辦法讓他們建立聯繫。而這正是雄蟲管理者極力避免的情況。他們不想讓亞雌和雌蟲彼此聯絡,更不想讓他們接觸任何反抗的思想。
但是就如塞拉之前所看到的,皇室和教廷作為兩大雄蟲勢力,並不是鐵板一塊。塞拉已經想到了在勢力中斡旋,將生產的產品發放給所有雌蟲、亞雌的辦法。
天色將晚,塞拉放下手中的設計圖,跑到廚房為埃德溫準備了晚餐。等他帶著機器人和菜餚回到臥室,正看見埃德溫拿著他放在床頭的那盞星空燈發愣。
「少雄主...是為我做的?」
黑髮雌蟲聲音有些顫,手指輕輕撫摸著玻璃燈罩的輪廓。燈光在他指尖穿梭,牆上燈影朦朧,將他纖長的手指襯托得如同脂玉。
「雌父,我隨便做了一個,」雄蟲崽不好意思地伸出小短手,撓了撓自己蓬鬆的棕捲毛。他不太擅長手工,燈罩在他那些不太好管的觸鬚雕琢下有些粗糙,但他小聲承諾:
「等我練一練,給雌父做個和蝴蝶星系一模一樣的星空燈。」
黑髮雌蟲的動作微微一頓,他放下了燈走過來,第一次主動抱住了雄蟲崽,白皙的面容靠在了雄蟲崽小小肉肉的肩窩裡。
「這已經足夠好了。」雌蟲的聲音第一次染上哭腔,大滴大滴的淚水淌下來,頃刻間將小蟲崽的心泡得又軟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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