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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溫突然明悟,可是那一切都太晚了,他感受不到任何事,一切感官都變得荒誕和怪異,只有疼痛,疼痛是他衰弱的、成為拖累的身體裡唯一令他感到賓至如歸的老朋友,疼痛撕扯著他,在虛無幾乎將他吞噬時,將他重新拉回了這個世界。

他強行召喚出來的翅翼在他的身後劇烈的焚燒著,像是攔在脆弱蟲崽身前的一道火焰形成的巨大護盾。埃德溫一向擁有一雙很龐大,很強悍的翅翼,這是他引以為傲的戰力象徵和戰場上累累功勳的助力,他一直很看重自己的翅翼,心知對於雌蟲來說,失去翅翼就等於失去了生命,餘下的時間只有毫無尊嚴的苟延殘喘。

而此刻,他那雙巨大的翅翼在他身後焚燒,他帶著金屬銅氣息的血液蒸發在空氣里,他甚至沒有分出半點兒神志去察覺。

公爵府的機器人舉起護盾,可是那些都在薩斯主教左臂冒出的詭異火焰和濃煙之中撐不過幾秒。公爵府上空的天空的黑暗被徹底撕裂了,無數漆黑的雄蟲觸鬚從虛空中落下,像骯髒的雜物一樣毫無價值的堆砌在地面,血紅的光芒照映了整片天空,漆黑的蛇影隱隱綽綽負隅頑抗,一切都顯得荒誕不經。

這是神罰,這是天啟。

這個念頭閃現在無數驚恐的蟲族心裡,教廷還站著的雄蟲此刻也跪倒在地,和桑德斯菲一起虔誠的祈禱著,雌蟲和亞雌的慘叫和鮮血在他們聖潔的悼詞面前成了不和諧的交響樂,而此刻,塞拉終於在身體撕裂般的劇痛拉扯下,在埃德溫的臂彎之中睜開了眼。

用撕裂來形容塞拉身體中的疼痛實在有些輕描淡寫了,實際上,塞拉懷疑自己還有沒有一個身體。好像他在蟲族世界被胡亂塞進的幼崽身體也被徹底玩崩了,每一寸的血肉都如同顫動的肉片和過分加熱的血漿,塞拉很疑惑為什麼他的破身體零散到這個程度,仍然還有必要發出這麼毀滅性的疼痛。

好想死一死。

塞拉這時候覺得,當年他做地球人的時候,被大卡車的輪子從腰間碾過一點都不算什麼了。是的,他那時候瞥見了自己的腹腔內部結構,可是那畢竟短暫,好嗎?他的意識幾秒後就熄滅了,短暫人生的走馬燈還沒來得及走,就像醉酒斷片,其實也算不得什麼折磨。

可是如此清醒、具體、又無法承受的疼痛,讓塞拉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他有一瞬忘了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又身在何處,直到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乾淨的金屬銅的氣味,夾雜在漫天的灰燼之中。

那是他來到蟲族後,每夜相伴入眠的味道。那是他兩生兩世聞到過的最乾淨的氣味,不摻雜任何淪落世俗或者驚才絕艷的吸引力,它只是...乾淨,乾淨得讓人無聯想起生命中的安寧和無辜的時刻。

埃德溫!

他瞬間睜大了眼睛,埃德溫蒼白的面容映在他的視野中,他看起來不太好,雙眼混合了淚光,破碎而無措,面容蒼白,神色寡淡得幾乎像個被精心雕琢卻保管不善的藝術品。他讓塞拉想起了所有他們初見時埃德溫的模樣,全無求生意志,仿佛世界早已千百次地崩塌在他面前。

「我對他做了什麼?天吶......」

這是塞拉心裡第一個念頭,隨即,他看到了埃德溫身後正在灼燒著的翅翼。火焰向來是古老人類文明的祭神之禮,人類對火焰的暢想無窮無盡,編造層出不窮的傳說和神話,用普羅米修斯偷盜的火種暗喻希望和生機。

塞拉從不覺得自己具有欣賞火焰美感的能力,他不喜歡焚燒的焦灼氣味,和隨之而來的毀滅和死亡。但他私心裡一直很喜歡埃德溫雙翅上流淌的岩漿紋路,像是黑暗之中不死不滅的燈塔,仿佛象徵著埃德溫的頑強的生命和他焚燒著的復仇烈焰。

可他只匆匆見過這雙翅兩次,每一次都不是在什麼理想狀態之下。又不像是他會要求埃德溫放出翅翼供他觀賞,他永遠、永遠不會這樣對待埃德溫,也不會這樣對待任何處於弱勢地位的生命。

而當他第三次看到這雙翅翼,它們在他眼中緩緩消融了。2s級別的雌蟲是帝國的戰力巔峰,即便在埃德溫經歷過一切之後,他那雙巨大的、充滿古怪紋路的漆黑翅翼仍然短暫地抵擋住了薩斯主教邪佞的力量,那是低維度的能量在高維度的能量面前自不量力的負隅頑抗,可是他仍然做到了,哪怕只有短暫的一瞬。

而那些詭異的猩紅光芒沾染上埃德溫的翅翼,像是灼燒的白磷吻上絢爛的蝶翅。光芒逐漸穿刺了翅翼,黑色雙翅開始劇烈的顫動,消融,發出劇烈而絢爛的火光,但它仍然緊緊護在雄蟲崽面前。

不遠處,薩斯主教的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他似乎也在忍受什麼疼痛,但是他身上的透明薄膜卻很好地保護了他的身體。他發出嘶啞的笑聲,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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