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吵......答應我,下次再找宿主,給他或者她一個成年蟲的身體做任務,好嗎?對了,一定找個思想道德標準高的生物,這個世界經不起更多敗類了。抱歉,系統。」
「我**********!!!」
系統的聲音聽上去仍然很激動,但塞拉根本聽不見它說什麼,只當它在道別了。他的觸鬚大部分已經碎成粉末,更多得變成石灰白,僵硬地豎立在這片空間裡,剩下的幾根萎靡地垂落,幾乎變得透明。
賽拉撐著自己面前的地面,拼盡全力催動著僅剩的觸鬚,向教廷雄蟲的方向攻擊。可是他卻知道,那些觸鬚已經無力,他的舉動更像是虛張聲勢。
他需要為埃德溫和其他公爵府的蟲買一點時間,震懾面前的教廷雄蟲。
一片死寂之中,他的觸鬚不在受控制了,它們僵硬在地面上,宛如死物。而塞拉也一動不動,不遠處僅存的教廷雄蟲驚恐的看著這一切,他們的腳邊,薩斯主教的屍體正在緩慢地化為黑灰。
第39章
隨著塞拉的精神觸鬚漸漸沉寂, 諾亞公爵府的防護罩緩緩升起,在亂局中被肢解的機器人彼此焊接,再次連成了新的陣線。
莊園的權限被轉移, 機器人的效忠對象自動轉換成了埃德溫。無數雙眼睛緊緊盯著跪地不起的雄蟲崽,他稚嫩短胖的指尖上, 有粘稠的黑紅血漿滴落下來。
在眾蟲的視線中, 雄蟲崽一動不動。西森的胸口升起巨大的惶恐,但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緒,他握住埃德溫的肩, 輕聲問道:
「我們離開這裡,還是留下?」
如今的情形是所有蟲都預想不到的, 無論他們多麼驚恐和慌亂,戰場上磨練出來的冷酷和當機立斷的秉性還是讓西森清醒過來。
這是最壞的局面,他們——失去了少雄主。他構建的一切, 他為雌蟲和亞雌所做的一切,都會因為他的離去土崩瓦解。
理智告訴西森, 這其實也沒什麼。雌蟲和亞雌千百年來都是這麼忍受過來的, 他們只是因為一個古怪的雄蟲崽性情大變,短暫地體會過一段難得輕鬆的時光,而這時光消逝之後, 一切都會回歸原樣, 那些懲罰、疼痛、死亡、迷惘和痛苦。沒有一個雌蟲和亞雌會傲慢到認為他們對「原本的世界」感到陌生。
實際上, 那才是他們熟悉的世界, 熟悉的模樣。他們從疼痛和麻木中醒來, 任由雄主或者教廷的規訓鞭撻著他們的身體,他們拒絕著寡淡無味的營養劑,他們呼吸, 看著和自己有關係的蟲族——一般從雌父開始——一個個消失在他們的生命中,最後發現時光只給他們留下了千瘡百孔的,飽受信息素匱乏症折磨的身體,和一段暗淡、毫無意義的時光。
他們稱這段時光為生命,教廷說他們的苦難是他們的贖罪券。
坦白來講,西森不知道離開公爵府有什麼意義。他們這群公爵府的雌蟲和亞雌會成為逃犯,而他們其中甚至只有他和埃德溫有作戰經驗,而埃德溫——
西森看著面前堪堪站立,卻仿佛已經將身體融化在虛空里的埃德溫,心知埃德溫已經很難稱得上戰力了。
西森能理解埃德溫,埃德溫沒有自己的親生雌子,少雄主對於他而言,就像他的幼崽。而西森一直以為埃德溫是幸運的,因為少雄主作為幼崽過分強大,他還是個雄蟲崽,在帝國,任何蟲族都很難擔憂雄蟲崽面臨任何生命威脅。他們大多數都高高在上,生殺予奪,殘暴嗜血。
埃德溫很幸運,所以當不幸降臨,他會比尋常失獨的雌父痛苦百倍。西森完全可以理解,但是......
但是少雄主想要的,一直是埃德溫的平安。他囑咐過西森,他做過事情向不好的局面發展的預案,他要求西森保護埃德溫,帶他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帶他聯繫研究所的雌蟲克里森,
少雄主所做的一切,他未竟的事業,如今還沒有被教廷全盤毀滅。他最在乎的埃德溫還活著,而西森——西森已經經歷過太多毫無意義的時光了,他不想再忍受。
左右,他們都只有死路一條。等教廷的雄蟲回過神來,諾亞公爵府最後剩下的雌蟲和亞雌面臨的會是最殘酷的刑罰和審訊。逃跑也絕對不會有好下場,即使西森仍然保持著軍雌的能力,將他們帶到邊緣星的混沌區域,他們也大概率死在資源匱、帝國的圍捕和信息素匱乏症里。
左右都是死,這一次,西森不想留下來忍受即將回歸的舊生活,特別是在他窺見了新世界的光之後。
他輕輕掰過埃德溫僵直的身體,他能感受到埃德溫的視線還停留在少雄主僵硬的背影上,西森也努力不去看那個過分幼小,又過分熟悉的身體,他不覺得自己的理智還能承受這種痛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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