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生命在塞拉眼前逝去,他不認為他能承受更多了。
反叛軍的主力已經集結,而塞拉的身邊也多了以約克為首的諸多反叛軍戰士。他們近乎虔誠地拱衛著塞拉,和先前的姿態截然不同——他們親眼見證過神跡,親眼看過星辰為神子閃耀,親眼見到戰局因他而逆轉,他們失去了所有的疑慮。
可是塞拉卻無暇顧及他們,也不甚在意反叛軍的想法。他緊盯著第一軍的指揮艦,想要直接威脅指揮官,換來對方讓軍隊回撤的命令。
塞拉的精神力錨定了第一軍的指揮艦,他召喚著力量,身體內發出不堪重負的嘶鳴,但他不予理會,只抱著埃德溫——他不想也不敢與對方分離,借黑暗的影子穿行在宇宙之中,他突然站在了第一軍的主艦面前,堪稱渺小的身體與龐然大物對峙。
主艦中勞倫斯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恐懼尖叫,他胡亂拍打著武器按鈕,無序的粒子炮光束向塞拉飛去,卻被龐大的毒藤觸鬚輕而易舉的攔下。
「告訴科萊恩,若是他再敢傷害埃德溫,我會將金翎羽的天空城夷為平地,我會將皇族供奉的聖象踩在腳下,深淵和絕望會成為科萊恩目之所及的一切。記住我的話。」
他話音未落,第一軍的軍雌已經攻擊上來,塞拉渾不在意,此刻他已經無暇再顧及傷害無辜了,只想著用最快的方式讓第一軍的雄蟲指揮官膽怯撤退,以換來最小的傷亡。可就在他吞咽一口血,企圖將數千第一軍的高等軍雌擊垮的時候,他懷裡的埃德溫突然輕輕彈動了一下。
「...塞拉?」
雌蟲的聲音含糊得幾乎聽不清晰,可是在塞拉耳中卻如同驚雷。他的精神觸鬚歪斜著擦過主艦,失去了準頭,只能暫時回防擋住暴風雨般的粒子炮,而趁他詭秘的攻擊停頓時,勞倫斯也迅速找到了機會,他用精神觸鬚狠狠打飛了已經將雷射刀插入心臟的伊洛特,痛罵著讓第一軍迅速拱衛著他的指揮艦撤離。
果然,塞拉恐怖的深淵力量沒有追上來。他的精神觸鬚突然變得無比柔順又無害,雖然仍然龐大的佇立在宇宙之中,卻連毒刺都變得綿軟。勞倫斯在逃跑的過程中慌亂地透過屏幕盯著塞拉,卻只見到他低垂著頭,鼻尖兒幾乎蹭到懷中雌蟲的耳尖兒,他眼眶中的烈焰熄滅了,捲曲的頭髮垂下遮住了他的面容和神情,卻也讓他顯得無比寧靜。
在滿目瘡痍的星際戰場上,他讓喧囂的星空都沉寂下來。而勞倫斯無暇他顧,以最快地速度穿過蟲洞,離開了天宮星上空。
***
「你沒...你沒事。」
埃德溫冰涼的手指摩挲著塞拉的臉頰,而他簡短話中含糊的寓意幾乎讓塞拉心痛如絞。他全都明白了:
「你以為我出事了?該死...該死!科萊恩給你看了什麼東西,是嗎?他是個騙子,徹頭徹尾的雜種,他——我會殺了他,我要親手殺了他,他敢動你,我要殺了他!」
塞拉雙眸血紅,憎恨如同淚水一樣流淌下來。他緊緊抱著埃德溫的身體,腦子一片駁雜的思緒,淚水迅速聚集在他的眼眶裡:
「你怎麼能...就算我真的出事了,你也不能這樣輕賤自己的生命,雌父!你是...你到底在做什麼啊,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命了嗎?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塞拉的聲音里哭腔越來越重,他的淚腺本來就淺,生死大戰之後抱著給了他巨大驚嚇和憂慮的埃德溫,更是委屈的像個蟲崽一樣。他那副雌父雄子的把戲哄了埃德溫不假,卻也哄了他自己,即便他不願承認,有時候在埃德溫面前,他的情緒把控力還不如幼崽。
「對不起,雌父...我太沒用了,是我太沒用了,才讓你想要放棄生命,我剛才不應該放第一軍走,說不定指揮室里坐著的是科萊恩——或是他的走狗,那沒什麼兩樣,我要殺了他們,我要——唔!」
突然,塞拉的唇突然被一雙乾燥柔軟的唇堵住了。那雙唇毫無章法地輕輕摩擦著塞拉的唇,比起吮更像是蝴蝶纏綿花蕊的翩躚舞動。塞拉喉嚨里的話突然消失殆盡,他呆愣著睜大了眼睛,感受到埃德溫的滾熱的淚水和帶著哭腔的喘息,和他冰涼的唇一起落在他的臉上。
塞拉的心在急速跳動中刺痛起來,一時竟然手足無措——他從未見過埃德溫淚雨滂沱的哭泣,在他瀕死時沒有,在他承受痛苦時沒有,在他得償所願時也沒有。塞拉有時候不確定埃德溫在多年的壓抑過後,是否還能釋放激烈的情緒——並不是說埃德溫有哪裡不好,但是每當塞拉看著他在應該落淚或者朗笑的時刻面無表情,就會心中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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