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霄扯了扯嘴角,兩指壓著纖細的杯腳:「來吧,機場貴賓廳的酒不值得,要品就品現在的。」
少薇:「……」
原來那時候不是被她將到,而是懶得聽她品那些破酒。
歐洲這些餐館都很熱鬧,店內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一刻也不會停,比較起來司徒薇覺得自己敲鍵盤的動靜也就沒那麼不可饒恕了。
她也完全沒顧上自己親哥和同桌到底在聊些什麼。
少薇動了動嘴皮,鼎沸人聲中一句:「好記仇……」
陳寧霄好整以暇:「是你先要賣弄——別的男人教你的知識。」
「我學得不到家。」少薇毛孔都開始冒汗,繳械投降,「你別笑我了。」
陳寧霄對她的賣乖無動於衷:「他教你什麼,你就說什麼。」
司徒薇於修圖中忙裡抽空:「誰啊?」
陳寧霄:「一邊玩去。」
「好叻。」
少薇端起酒杯,先聞,再輕輕啜飲一口:「甜的,冰的,輕的,嗯,白的。」
難得裝傻,身體裡的發條都擰緊起來,自軟墊藤條椅上並垂而下的雙腿腳趾抵著地面。
陳寧霄笑了笑:「還有呢?」
少薇舔了舔下唇,沉吐出了一口氣:「淺白金的色澤,酒體清透,證明年份較新,聞起來有青草的香味,帶點酸……嗯,葡萄柚的果香,還有百香果。口感很輕盈。就這些。」
說完後,她有些坐立不安地隔桌望著陳寧霄。
說實話,宋識因教她也考她,她從沒一次這麼緊張過,生怕自己答得不夠好。她的品酒課只上過幾次,主要是品紅的,宋識因說不是因為白的不如紅的,而是國內的富商對葡萄酒的品味還只是剛從雪碧兌酒中走出來,紅的白的哪種高級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們覺得紅的高級。
「這是典型的SauvignonBlanc的特質。」
「什麼?」
「長相思。」陳寧霄頓了頓:「一種果實偏小、緊湊的葡萄,很早熟,味酸,但是陽光足夠的話,可以釋放濃郁的香型。」
早熟,味酸,但陽光足夠的話,就可以芬芳。
少薇抿起唇角,目光在吊燈下微微偏過。
人也可以這樣的話,也很好。
「你剛剛說的很對,這瓶酒年份很新,因為馬爾堡的長相思就是要喝新鮮的,所以時間越近越貴。」
少薇再度抿了一口,試著按陳寧霄說的,體味裡面的清冽、清爽,以及被果味包裹的酸。
有點暈眩。
但她喝酒有天賦,酒量不至如此。
在這一口綿長的酒中,她緩緩地懂得,是因為陳寧霄主動跟她講了這麼多話。
這不真實的夢幻般的幸福感令她暈眩。
馬上要結束了吧。他講完這句,後面就不開口了。
再想點什麼吧。快再接點什麼,聰明的,有趣的,好讓他一句接一句。
她就在當場、就在當下的相思,不為任何人所知,包括這風,這海,這異國,以及對面的男人。
「長相思很適合夏天,也適合配貝類海鮮。」他打了個響指喚過侍應生,問他要了酒單,與他附耳交流幾句後又點了兩支酒,「之後吃主菜和甜品時,你可以對比一下它和霞多麗、灰皮諾的區別。」
適合夏天的長相思,從此成為她在夏天的一封總會準時送達的信箋。
「我只知道你喜歡喝威士忌。」少薇想起什麼,笑起來,「Root的侍應生都怕你,因為只有你能嘗得出那些假酒,連對冰球都有要求。陳瑞東怕你,說一句這兒的酒不行,大學生們就都不來了,還特意聘了個專業的調酒師。」
「我什麼酒都不喜歡喝。」
始料未及的答案,讓少薇怔住,笑容也有些尷尬地凝固:「是嗎,但你很懂。」
「我母親一廂情願認為一個集團家業的繼承人應該足夠優雅、高貴,懂得一切附庸風雅的東西,對萬事萬物都有goodtaste,懂酒是應有之意。我父親是一個工科博士,雖然也是世家大族中成長起來的,也有豐富的留洋經歷,但似乎夠不上我母親的標準。他們經常為此吵架,我父親不解的是,我母親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女孩,為什麼執意要當虛無縹緲的貴族的信徒。」他眼眸輕挑,唇角含著說不清的譏諷:「何況,中國只有世家,沒有貴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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