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喻禮輕描淡寫問:「程濯房間裡的隔音裝了沒有?」
「沒有。」安妮說:「小程總說他在這裡住不長,就不勞煩重新裝房子了。」
喻禮輕抬手,「我們進去說。」
安妮的房間裡有一間小起居室,喻禮坐在起居室沙發上,安妮替喻禮倒一杯咖啡,在她對面坐下。
喻禮用小銀匙攪拌著咖啡中的浮沫,慢慢說:「今天下午我在放映廳睡著了,一睜眼,程濯就坐在我身邊,我不明白,他怎麼會知道我在放映廳。」
安妮凝神,「這件事我還真不知道。」
喻禮眼底卻沒有笑意,淡淡說:「這麼大的裕園,只要我一個人耳聰目明就行了,你仔細盤查著這裡的傭人們,看看是誰多嘴多舌給外人通風報信,又看看是誰心思馬虎把外人放進了監控室。」
「好,我知道了。」
喻禮沒多說什麼,臨走的時候把咖啡喝光,然後把杯子放到洗手台沖洗乾淨。
推開門,長廊幽暗,唯有窗外的月色戚戚照進來。
安妮送她到門口,喻禮說:「謝謝你的咖啡。」
安妮搖搖頭,「是我大意了。」
喻禮笑了笑,不耐煩聽下屬的悔過之語。
與其說那些慚愧的話,不如多踏踏實實替她辦幾件好事。。
走出安妮的房門,喻禮轉身要上電梯,她回身,漫不經心瞥一眼,頓住腳步。
一門之外,後院花園裡,影影綽綽有一道長身鶴立的身影。
天空藍得清瑩,他站在簌白月光下,似乎察覺到她的注視,回身轉眸,他眸光漆黑而清冷,片刻後,臉上才熟稔掛起笑意。
淡薄的笑意,經不起園中的冷風吹。
他走過來,身上的香氣如蘭似麝,透著涼風的清冷。
他簡單直接問候,「舅媽。」
喻禮點下頭,轉身,計劃停止這在計劃之外的碰面。
下一秒,細瘦肩膀被人輕輕扶住。
程濯面上笑意涼薄如雪,「舅媽為什麼找人調查我?你有什麼想知道的,直接問我就好了。」
早上剛剛下達指令,他現在就能察覺,喻禮不得不敬佩他的敏銳。
喻禮說:「你因為這件事失眠?」
「倒也不是,我習慣晚睡。」
喻禮說:「那間屋子隔音不好,你本來就睡眠淺,住在那裡,恐怕更不容易睡著,不如——」
她話沒說完,程濯打斷她,垂眸含笑望她,「舅媽想讓我搬出去住?」
喻禮確實有這個想法,他是不定時炸彈,而且是她不知道密碼的炸彈。
「舅媽,你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我,但不要跟我離心。」他的手依舊輕輕落在她肩膀上,蒼勁修白的指尖微微箍住她肩膀。
喻禮像被他攏在懷裡。
她仰眸看月,在望見月亮之前,先看到他的面容。
他實在長了一張很標緻的臉,可與清月爭輝。
喻禮輕輕抬起手,綠瑩瑩的戒指扣在她的無名指上,「你看見我的戒指了嗎?」
程濯淡淡「嗯」一聲。
喻禮笑了笑,望向他,「所以就算這樣,你也不鬆開手?」
一語雙關,既說她的肩膀,又指他對她隱秘而幽微的感情。
她真的敏銳得過分。
程濯回望她,喉結微動,沉聲說:「是。」
喻禮點了下頭,「我懂了。」
她想了下,說了幾個數字,「324789。」
程濯氣息微頓。
喻禮說:「如果你足夠耳聰目明,便知道這幾個數字是我臥室的密碼,你睡不好的夜裡,可以來樓上。」
程濯輕開手,微垂臉,神色溫和克制,「您平素還是應該更警惕小心一些,不要把臥室密碼隨便告訴別人。」
幾秒鐘時間,他又變成謙謙君子。
似乎剛剛半攏她入懷的人不是他。
如果喻禮肯花心思,她是能夠猜透程濯發生轉變的原因,但她不願意——她只願意接受一個乾淨省心的男伴。
喻禮輕輕點頭,表情紋絲不亂,「好,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
她轉身穿進透明的玻璃門,踏入電梯,身影消失在電梯門閉合後。。
翌日,一起用早餐的只有程濯和喻禮。
安妮說:「喻總,梁老師身體不舒服,不下來用飯了。」
喻禮說:「知道了,替梁老師留下飯,等他起床之後給他用。」
一頓早餐吃得安靜而乏味。
程濯一直沒有開口,坐在喻禮對面,如一幅水墨畫般不緊不慢吃飯,氣息都沒有變換一下。
傭人上了最後一道雞絲燕窩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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