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年想要縮回手,卻被裴玄忌動作更快地搶先拉住,近乎霸道地緊緊握住。
「別動,這氅衣的內扣你沒繫上,會灌風,怪不得你冷。」
裴玄忌俯身,替他系好扣子,才握著他的手往回走。
「拿來。」
捂暖了一隻手,裴玄忌又叫他把另一隻手伸過來。
雲知年遲疑了下,卻還是在對方不容抗拒的眼神逼視下,緩緩將手伸了過去。
裴玄忌再度牢牢握住。
雲知年垂下眼,長睫不安地亂動,生怕被人瞧見。
幸好,一路回去時,沒碰上什麼人。
但與之相反,他的冰涼的身體卻竟漸漸回溫,心緒也有點兒不可名狀的雀躍。
他張著雙目,遠眺向長不可及的宮道,心裡一直在盤算從這裡走回去的路程,想著,若是路再長一些,他能同裴玄忌這樣再走得久一些就好了。
「鍾後沒有為難你罷?」
雲知年對自己的這份小心思實在有些生恥,便主動開口,打破沉寂。
「沒有。」
裴玄忌側眸瞥了雲知年一眼,似有深意。
「知年,你有沒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
第29章
耳邊風聲簌然。
裴玄忌的一雙眼猶若幽潭,深沉不透光,眉宇間的桀驁之意再度湧現,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但卻莫名給人以洞察了一切的感覺。
雲知年輕咬了下唇,否認地說道,「沒有。」
他不大確定,裴玄忌是想逼問他什麼事,中毒?暗殺?亦不大確定裴玄忌會不會信他,因他確曾在裴玄忌剛入京時動過要殺裴玄忌的心。
楚橫他們下藥暗殺一事,他也確實知情。
他甚至已經將指尖輕輕蜷了起來,想往裡頭縮。
「好,你說沒有就沒有。」
「我信你。」
可沒想到的是,裴玄忌居然很輕巧地放過了他。
有了他那一句話後,便當真絕不再多問,只重新握起他的手,一同回去。
江旋安此時已經開始用膳了,瞧見這兩人同歸,頗是有些心虛的,但想到臨別前江寒祁的囑咐,便不敢多嘴,只一個勁兒地往嘴裡囫圇塞著飯食。
裴玄忌越過他,逕自帶雲知年回到自己臥房。
裴玄忌盯著雲知年眼圈下的一片青黑,問他,「你看起來甚是睏倦,昨夜應該沒大睡好,想先吃東西,還是想先睡一會兒?」
很奇怪的,同裴玄忌在一起時,雲知年方才看到江旋安桌前堆著的那些滿滿當當的食物,竟並沒有產生那股無法自控的飢餓感。
也並未像從前那樣,心頭髮空到疼澀,只能迫不及待地用吃東西的方式予以填滿。
他聽著裴玄忌溫柔的問話,感受到對方掌間傳來的,帶有松雪氣息的熱意,竟覺得分外安心。
仿佛連自己的處境,身份,以及那種對於這種陌生心緒而產生的慌亂,都統統拋諸於腦後。
雲知年望向裴玄忌的眼底,緩聲道,「想睡。」
「那就睡。」
裴玄忌替他解下那件氅袍,等他小心翼翼地躺下後,又替他將被角掖好,不漏一絲冷風,「我在外面守著,到時辰了再喊你吃飯。」
「嗯。」
雲知年在裴玄忌的注視下閉上眼睛,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一覺無夢。
再醒來時,他被一陣香味吸引,有些懵然地睜開眼,正瞧見裴玄忌在他的床邊支了個小案幾,上頭擺放了一碗熱粥和幾樣精緻小菜。
「醒了?你受了傷,要吃得清淡一些。」
裴玄忌正在給他布菜,見人醒了,就掃去一眼問,「不知你口味,就讓宮人每樣都備了些,有沒有忌口?」
雲知年很慢很慢地搖了下頭。
「那就好。來,趁熱吃。」
裴玄忌將溫熱的粥碗端給他。
雲知年愣愣接過,方才覺得不對,忙起身道,「這是你的床…我怎麼,怎麼能在你的床上吃東西…」
「沒事。」
裴玄忌毫不在意,「這裡沒燒地龍,你又穿得單薄,在床上能暖和些。」
「可,可我是奴才…」
他是被君主下令伺候裴玄忌的,怎…怎現在反成了裴玄忌在伺候著他?
雲知年的臉在碗中米粥熱氣的熏騰下變得愈紅,掙扎幾番,還是惶然搖頭道,「奴才不能逾矩。」
欲要起來的腰身被人猝而按住。
裴玄忌很認真地看著他,「沒有人天生就是奴才,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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