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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先生?」

雲知年迷茫地望向公孫齡,「我,我這是在…」

「在我府上。」

公孫齡神色淡淡,他不看雲知年,只隨意地坐到一側的椅上,端起茶來,「霜兒,去服侍雲掌印更衣。」

「是。」

那名被喚作霜兒的伶人十分乖巧地上前,結果手剛摸索著挨上雲知年的身子,就被他羞紅著臉推開,「你,你把衣服放這裡,我自己,自己穿就好。」

「掌印大人,您之前的衣服都扯破了,是奴家幫你脫的,奴家沒有眼睛,看不見的。」

雲知年一怔,再看這小伶人,果然雙目緊閉,再看模樣,竟然是有點面熟的,「你,你是五年前香樓中的那個…」

「正是。」

霜兒嘆了口氣,「皇上命人挖去了我等的眼睛…從此,我便被逐出戲班…幸而,幸而有公孫先生收留…」

霜兒提及先生時,面上竟浮出淡淡的紅暈,「雖然失了眼睛,但能得到公孫先生的疼愛,不用再在戲班子裡過著飽一天餓一天的生活,也不用再被聽戲的客人欺辱…這也算是因禍得福…我,我很滿足了。」

霜兒十分善解人意。

他知自己身遭此禍便是因雲知年而起,大抵是怕雲知年難過,便竟寬慰起雲知年來。

可他並不知曉,他穿的衣服,梳的髮型皆是雲知年舊時在學宮求學時的打扮,再加上那清瘦的身段,足有八成相似,只面上卻始終塗了厚粉,遮去了他原本清秀的五官。

「說完了麼?」

「說完了就下去。」

公孫齡終於發話。

霜兒略福了福身子,依言告退。

偌大的臥房裡,便只餘下雲知年同公孫齡二人。

「先生…我…」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公孫齡嘆了一聲,「我安排在戲班裡接應的人被裴玄忌那個臭小子逮住打暈,扔在了後院,他易容之後換了那身行頭,才將你劫持走。」

「是我出面求柳相帶人救你的。」

「至於楚橫,大抵也是發現你不見了後,自己擅作主張,聯合柳相一同尋你,因為這件事,並沒有傳到江寒祁耳中。」

公孫齡話里含著刺意,「真可笑不是嗎?你身為他的近侍,消失如此之久,江寒祁居然都並不知曉。」

雲知年垂眼不語。

江寒祁如今寵幸明妃,就連奏表摺子都不再命人送去他那兒,他連去見江寒祁一面都困難重重,若再加上姚越等人的刻意隱瞞,江寒祁不知他被劫持這一遭倒並不顯得費解了,只不過…

雲知年並未露出想像中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抬眼,望向公孫齡,脫口問出口的話卻是,「裴玄忌有沒有事?」

公孫齡猛地回首,似是想從雲知年臉上看出何端倪。

可惜,雲知年並未在他面前有所偽裝,那副表情全然都是關切和憂心。

這個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跟他,是什麼時候好上的?」

公孫齡疲憊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骨,「早在隴西之時,我就覺察出你們之間或有私情,只我那時以為,你不過是有意接近,可沒成想,那小子居然放著大好的機會不逃,偏要強行帶你離京。」

公孫齡對上雲知年的眼,「他被抓了,如今正被關押於刑部大牢。」

「什麼?!」

雲知年心疼到縮緊,他喃喃,「究竟是為什麼?」

「阿忌為何會涉險前來上京?」

公孫齡搖頭,「我也不知曉。」

公孫齡舊時曾是學宮夫子,教出來的學生中,入朝為官的不在少數,雲知年不好出面打聽查訪的事,都是由他去做,這麼些年來,他早已建立起情報網,若是連他也不知,當中定有隱情。

但此時此刻,對於裴玄忌的擔憂已經超過了一切。

「先生,我現在必須要去找柳廷則。」

「阿忌身份特殊,他被抓一事只要傳及朝廷,無論是江寒祁還是鍾後,都絕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你不用去尋我了。」

臥房外忽傳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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