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雪間置若罔聞,仿佛什麼都沒聽到。
世上又沒有白十七這個人。
魔氣的威壓更大了,像是要直接將歸雪間這個人碾碎。
無端也飛身來到了歸雪間面前。
他抬起眼,朝無端看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
無端有一瞬的恍惚失神。
這就夠了。
歸雪間又往後退,但是沒能退到想好的位置,就聽到巨大的破窗聲,幾乎是同一時間,又被攬入懷抱。
他沒有掙扎,反而很安心。
歸雪間不會過分自信,將自己置身於不可控的危險中。
但是,有於懷鶴就可以。
在試圖打開那扇門前,歸雪間就用了玉佩。
頃刻之間,於懷鶴趕來此處。
歸雪間在於懷鶴懷裡說:「無端。」
於懷鶴點頭,拔劍。
魔界只有月亮,無論白天黑夜總是昏暗的,斷紅無光自亮,強烈到近乎刺眼。
歸雪間的眼睫顫了顫,有種直視太陽的錯覺。
無端憤怒到了極致:「紫犀殿下說出現在殃咎城的人可能是你時,我還不信,你竟敢來這。」
於懷鶴將歸雪間放在安全的位置,縱身向前,劍光映在屋頂,掠過窗欞,太快了,如流光般轉瞬即逝。
長長的水袖在空中漫舞,宛如鎖鏈,將劍身纏繞其中,不能寸進。
無端好像占了上風,但他擰緊了眉頭,似乎纏住於懷鶴的劍,遠比想像中困難得多。
於懷鶴沒有試圖抽出劍,他稍稍鬆手,不至於被越纏越緊,身體向下墜。
下瞬間,布帛被割開,輕飄飄地落在一邊。
無端被迫後退,躲過這一劍。
他厲聲道:「如果不是你逃跑,身體有了缺憾,不能完全容納陛下,根本不會像現在要……」
於懷鶴的劍打斷了他的話。
無端的眼中有著對歸雪間的恨意,那恨意熊熊燃燒著,就像是魔界永不熄滅的火焰。
有於懷鶴在,周圍很安全,歸雪間甚至有餘力思考這恨意的由來。
從無埠中可知,他恨的是自己逃走了,或許是接觸了魔器,靈府中有了多餘的東西,不能完全用來承載第一魔尊,不得不棄用這個容器,只能選擇殺了自己,以除後患。
但無端似乎對第一魔尊沒有那麼忠心耿耿,他所在意的是歸雪間逃走後,必須啟用的備選方案,而不是第一魔尊無法立刻逃離奉獻。
誰又充當了第一魔尊的容器?
歸雪間這麼想著,心中有很多疑惑。
而對面的無端又被逼退了幾步,似乎下定決心要殺了歸雪間。
他伸出手,本命武器落於懷中。
——那是一把鬼面琵琶。琴頭雕刻著紅粉骷髏,琴面銘刻著的事顛倒的寶相花,花瓣一層一層地向內合攏,最後留有一個漆黑的孔洞,陰沉沉的,像是要把什麼吞進去。
無端抬起右手,滑過琴弦,一陣悅耳又鬼魅的樂聲傳來,隨即化作刀鋒,刺向角落的歸雪間。
歸雪間避開了音波。
琵琶的奏樂變幻多端,隨著樂曲音調的變化,進可攻退可守。而即使是於懷鶴的威脅要大得多,他的招式大多都向著歸雪間,其餘的用於抵禦於懷鶴的劍。
歸雪間的身法看起來平平無奇,所需靈力甚少,也看不出多精妙,但就是能躲開密集的琵琶聲。
無端左支右絀,已經應付不來了。
面對於懷鶴的劍,沒有人能分神。
嚴格意義上來說,於懷鶴沒有渡劫,還不是洞虛,但已經有了洞虛的修為。
他的劍不出則矣,一旦出鞘,就一定會斬殺對手。
整個偏殿內一片狼藉,但打的還算克制,於懷鶴習慣於收斂靈力,而無端又多針對歸雪間,動靜鬧得不算大。
無端後退兩步,琴弦割破了他的手指,他彈的近乎瘋癲了。
每撥動一次琴弦,一道音波便浮現在他周身,一圈接著一圈,一道接著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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