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刀不錯。」來者卻是語調不疾不徐,顯得有些輕慢,「歸我了。」
「好大的口氣。」
駕車童子冷冷地望著不知何時來到車廂頂上的年輕女子。
她身形修長,衣履儼然,眉宇間自有一股銳烈之氣。
此刻嘴角含笑,眼中卻是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意。
來者不善,駕車童子也不廢話,舉起大刀,飛身而上,向女子頭頂砍去。
賈大嫂跌回車裡,閉上了眼睛。
蠢材。
這女子在旁邊多久了,他們可是誰也沒有察覺。
他竟然就敢直接白刃相對。
依她所見,現在就用遁術逃走,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賈大嫂剛要拆了車廂底座,從車底逃走,就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慘叫,接著,一團重物當空砸下,整個車廂破開一個大洞。
她抱著一絲希望看向面前扭曲的物體,見到駕車童子滿是血的臉,以及被打出原形的蜈蚣身體,慌得尖叫一聲,瞬間變成個指肚粗的蜈蚣,沿著車廂縫就往外鑽。
才鑽到一半,她的頭就被兩根手指捏住了。
她全身的腳都在使勁,也沒能擺脫被提起來,裝進布袋裡的命。
「聽說炸蜈蚣挺好吃的。」聽到手的主人這番自言自語,賈大嫂當場嚇暈了過去。
李晝沒管她,對著趕車童子念了遍變小咒,把他也變成指肚大小,一起扔進了口袋裡。
她紮緊口袋,先理了理有些亂的衣裳,又使了個淨衣咒,拂去塵土,才有條不紊地摧動起掌門大師姐的《鸞刀訣》。
繳獲的大刀嗡鳴一聲,飽食鮮血的煞氣頃刻間被煉化為靈氣,環繞大刀流轉幾輪,將這把妖刀變作了刀環掛有鈴鐺的彎刀。
刀柄上單刻一個字:鸞。
鸞刀已成。
李晝提著刀,施展輕身訣,跳上屋頂。
頭照例沒能變輕,慢了半拍,連著血管往地上墜落。
李晝熟練地伸出手,一拽、一顛,托起了自己的頭,就這樣一手托頭,一手提刀,繼續前進。
幾個起落,人便消失在舊酸棗巷中。
與此同時,黃秋芳家中。
秋芳恭恭敬敬將鏤空面具敬奉案上,跪在面具前,點上火盆,把許願文書與紙錢寶馬先後扔了進去,虔誠跪地祈禱。
一旁,蘇六娘喜出望外,取出一隻鈴鐺,叮叮噹噹地搖起來。
剎那間,堂屋中陷入一片昏暗,鏤空面具騰空而起,一陣陣幽怨的嬰兒啼哭聲中,面具那沒有下顎的嘴,向秋芳身後猛地一吸,嘻嘻笑道:「一條命,三個願望,這是第一個,還有兩個,還有兩個……」
秋芳白著臉抬起頭,正不知所措,聽到背後響起一聲:
「娘,我不想被吃掉。」
這道午夜夢回,時常響起的聲音,讓秋芳方寸大亂,猛地回頭。
一道與她有五六分相似,只是稚嫩得多的女童虛影,正竭力抵抗面具口中的吸力,望著她,不解地問道:
「娘,你不要我了嗎?」
第27章 沒想到李晝這麼好騙
秋芳慌忙起身,想將女童抱進懷裡,卻撲了個空,從女童虛影穿了過去。
「聰兒!」她回頭去望蘇六娘,惶然問道,「六娘,這是怎麼回事?」
蘇六娘莞爾一笑:「秋芳,你女兒早就已經死了,只是太留戀你這個母親,滯留人間,成了怨靈。與其哪天被路過的道士禿驢順手收了,不如發揮點作用,用她一條命,換你娘好起來,這買賣還不划算嗎?」
「我老婆子的命,咳咳,沒那麼金貴。」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原來是秋芳的婆婆聽到動靜,撐起病體過來,正好看到孫女魂體出現。
婆婆扶著門框,厲聲對秋芳道:「去把火盆滅了,快。」
眼看聰兒已經被吸到案邊,秋芳胡亂點了點頭,拖著發軟的雙腿就要去扑打火盆。
蘇六娘終於變了臉色,冷笑一聲,手腕迅速晃動,手中鈴鐺響個不停,口中還念念有詞道:「酬恩正逢黃道,了願用吉時良……上界敕令響,下界開戲場……*」
一瞬間,秋芳只覺全身力氣都被抽空,頭也昏昏沉沉,撲通一聲摔在地上,額頭傳來一陣濕漉漉的觸感。
「別傷我娘!」
聰兒大喊一聲,小小的身子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擺脫鏤空面具的吸力,向蘇六娘猛撲過去。
沒想到這女童竟然能脫離喜樂神控制,蘇六娘被撲了個正著,身子狠狠撞在牆上,裙擺下露出一串蜈蚣腳。
「妖怪……」婆婆喃喃道,在四周望了一圈,抄起長條凳,就往蘇六娘頭上砸去。
這一下若是砸實了,這蜈蚣精或許還真馬失前蹄,葬送在這一老一小手上。
可惜,婆婆年老體衰,又是個纏.綿病榻的身子,動作遲緩了些,被蘇六娘抓住機會,反手擒住凳子腿,一發力,將她反掀翻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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