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在李晝身後的褚慎剛要去追,還在吐的白衣書生從懷裡摸出一支筆,向苟郎中凌空畫了個圈。
墨色一閃,下一瞬,圈便出現在了苟郎中腳脖子上,猛地一收,便把他絆了個狗吃屎。
李晝驚訝地看了眼書生,正要說話,摔在地上的苟郎中就地一滾,人便倏地縮成一隻拳頭大的螞蚱,往前一蹦,便向草叢裡跳去,眼看就要逃出生天。
李晝都還沒怎麼樣,鏡子比她急多了,自己沒能逃走固然傷心,同夥的安全撤離更令人不悅,它主動亮出一道白光,照在螞蚱身上,口吐人言:「誰有網兜?」
「破鏡子,我若逃出生天,回頭還能救你!」落在白光里的螞蚱無法動彈,連忙又變回苟郎中模樣,一邊奮力往外爬,一邊大聲畫餅。
鏡子呸了聲,對李晝說:「主人,烤螞蚱好吃。」
李晝聽它這麼說,連忙就要上前抓螞蚱,剛走一步,一聲不吭的髒乞丐從懷裡掏出一隻破口袋,往苟郎中身上一扔。
「媽呀。」苟郎中慘叫一聲,頃刻間人被破口袋吞了一半,下半身左右挪動,不但沒能掙脫束縛,袋口還越發縮小,把他的腰緊緊箍住,幾乎把他勒成兩半。
苟郎中慘叫聲不斷,聽得人心煩意亂,綠衣少女捲起袖子,跳到他面前,掄起拳頭便往他臉上砸,邊砸邊說:「讓你動我的鸚鵡!」
她的肩頭,綠毛鸚鵡連連點頭,被控制著說出可怕的話,可把它嚇壞了。
鸚鵡飛到半空,一會兒用爪子撓,一會兒用嘴啄,和主人一起,把苟郎中狠狠揍了一頓。
李晝望著這雞飛狗叫的場景,由衷地說:「力氣真大啊。」
所有人扭頭,幽幽看了她一眼。
綠衣少女出完了氣,提起苟郎中,回到破廟裡。
書生跟在她身後,走到面色複雜的鏢師宋剛面前,小聲說:「能否討口水喝?」
宋剛一愣,隨即從貨擔下取出一隻葫蘆,遞給了書生。
書生抿了一口,潤了潤被胃酸燒灼的喉嚨,便將葫蘆還給了宋剛,低聲說:「多謝,多謝。」
宋剛看了眼依然柔弱模樣的書生,又看了看平靜下來的綠衣少女,再看了看隨手就能拋出法寶的髒污乞丐,看起來眼盲年老、實則能縮地成寸、外界動靜一清二楚的呂神婆。
他本來以為,他們這些鏢師是這廟裡最強的。
現在一看,哪怕拋開神秘莫測、詭譎強大的素衣女子,他們這群只會拳腳功夫的武夫也排不上號。
宋剛的憂鬱無人在意,眾人看著被扔在地上、還在努力蛄蛹的苟郎中,眼神都十分和善。
李晝手中的鏡子歡喜地說:「主人,可以用神像當柴。他肚子裡油水多,烤起來一定格外香。」
「仙師大人,」盲眼的呂神婆用覆滿白翳的眼睛,小心地望了眼李晝,弓下腰,乞求道,「在這之前,能不能讓我們先審一審他?我想,大家都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李晝可不是那種聽到烤螞蚱就忍不住口水的饞蟲,點了點頭說:「不光是他,你們每個人,都要交代清楚。」
呂神婆一怔,隨即露出釋然之色,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做過的事,就是做過了,因果報應,逃不掉的。
苟郎中蛄蛹了半天,面前落下一片陰影,他抬起頭,看到了面露慈悲之色的李晝。
他與她對視著,看到她的眼瞳里划過的紅光,忽然之間,他仿佛陷入了一片泥濘的沼澤,一簇簇綠藻般的真菌纏住了他的雙腳,把他拉入了濕滑的黑暗中。
他驚恐萬分,想要喊叫,卻被這些真菌鑽進口鼻,血管,最後是大腦。
大腦的形狀都被改變了,逃命的想法被悔恨替代,苟郎中伏在李晝腳下,痛哭流涕起來。
「我鬼迷心竅,我勾結邪祟,我有罪。」
他的前輩褚慎憐憫地望了他一眼:「用你的餘生贖罪吧。」
在苟郎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敘述下,眾人終於知道了這起事件的來龍去脈。
所謂八蜡神,指的是八隻蟲神,以前蟲災泛濫時,也曾香火鼎盛過。
然而隨著藥王山研製的驅蟲藥推廣開,蟲神的信徒逐漸流失,廟宇也越發荒廢。
在最後一個廟祝離開後,蟲神之名已經被絕大部分人遺忘了,沒有了香火,八蜡神便從正神除名,淪為了邪.神,廟宇也成了不受官方認可的淫.祀。
去鄉下行醫的苟郎中無意間路過這座荒廢的廟宇,出於好奇心走進廟中,見到此等殘破景狀,十分同情,專門給八蜡神上了一炷香。
為了報答這一炷香的恩情,也為了自救,八蜡神顯靈,傳授苟郎中法術神通,想讓他幫自己傳播信仰,吸引信徒。
苟郎中學了法術,卻覺得八蜡神那一套收益太少,不如趁著鬧旱災,誘騙些心繫百姓的修行者,吃了他們的血肉靈力,增長自己的道行,這可比辛辛苦苦攢香火快得多。
一打定主意,苟郎中便借著四處行醫的機會,打探起各地真正有道行的修行者。
在這期間,他意外撞見,雞腳村的呂神婆竟與一名氣度不凡的錦衣人有聯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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