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張臉……這具身體……這個名字……
婉娘伸出手,摸了摸相師·李晝的臉。
透明的手從李晝臉頰上穿了過去。
李晝卻低下頭,主動在她掌心貼了貼。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神中已經沒了諸多複雜情緒,只剩下全然的慈愛。
女兒為了照顧她,在她死後,才走上悟道者的路。
她又有什麼理由害怕女兒招來的祂。
她沒有修道天賦,幫不了女兒什麼忙,最擅長的事,也不過是做一個母親。
婉娘端詳著相師·李晝的面孔,心疼地說:「瘦了。」
「一個人也要好好吃飯啊。」
剛吃完一大鍋水煮魚的李晝點頭說:「正準備出海捕魚,補補身子,娘暈不暈船,不暈船就一起去吧。」
婉娘說:「娘陪你去,什麼時候出發?你先睡會兒,到時間了娘喊你起床。」
李晝拉著婉娘去看沙灘上的大船,要等船準備好了才能出發。
李晝說:「我假裝走開,實際上在這神廟裡偷偷觀察,免得他們起什麼壞心思。」
聰明的李晝早就發現,這座神廟的位置可以將整片海灘一覽無餘。
婉娘笑著點了點頭,誇了她一番,孤身一人行走江湖,當然要警覺一點。
李晝想說的就是這個,見婉娘完全理解了,身心都展開了。
她沒意識到,正常人遇到古老村落里的邪神信徒,是不會跑到信徒供奉的神廟裡提防人家的,這和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
婉娘自然也不會提醒她這次模仿的小小偏差,回到廟裡看了看四周,覺得太過冷清,飄出大殿,找了些花兒草兒,把大殿布置了一番。
雖然只是暫時的歇腳之處,被她收拾一通,竟也多了幾分,有個家的樣子了。
李晝看得眼睛都睜大了,一頭扎進婉娘懷裡,撒了好一會兒嬌,而後枕著婉娘的膝蓋,甜甜地睡了過去。
婉娘望著她安靜的睡顏,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心情也隨之平靜。
這就是她的女兒,婉娘想,低頭親了親女兒的臉頰。
夫椒城,李府。
嬰兒·李晝被激烈的敲門聲吵醒,疑惑地抬起頭。
月娘正在研究一台封州傳來的改良織機,聽到聲音剛要起身,李生帶著大郎跑向大門方向:「你別動,我去看看。」
這動靜,擺明了來者不善。
月娘皺起眉,想了想,走進內室,摸了摸李晝頭頂:「不知什麼人上門,晝兒別怕,娘去去就來。」
李晝自然是不怕的:「有壞人嗎?我也去。」她要保護娘親!
「晝兒這裡有我。」了塵師太聽到動靜,連忙走了過來,明明她心裡比誰都清楚,李晝根本不是需要小心呵護的小嬰兒,理智卻被更強烈的情感壓過一頭,讓她根本無法忍受晝兒有任何遇到危險的可能。
月娘見她神色鄭重,放下心,匆匆走出屋子,趕到了門口。
她走到一半,便看到大門被一股大力撞開,頂著門的李生和大郎直接被撞飛了出去。
父子倆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暈頭暈腦地爬起來,竟是一絲油皮都沒破。
月娘大怒,抬眸看向來人,見到了幾張熟悉面孔,均是從前分家時不對付的李氏族人,這些人浩浩蕩蕩領著一群僕役,眼白上布滿了興奮的紅血絲。
「李二郎,你真是出息了。」鬚髮皆白的老者氣勢洶洶地沖向李生,「爾妻誕下妖孽,為何不來族裡通報?那孽障何在?還不一把火燒了乾淨!」
月娘看得清清楚楚,老者行走間,袖口簌簌掉落著蛆蟲,身體散發出令人窒息的腐臭味。
她心中一跳,扭頭再看其他李氏族人,那些神情肅正、凜然威嚴的族老們,仔細看去,髮絲、衣襟、袖口均有蛆蟲出沒,本人卻絲毫沒有察覺。
他們好像還活著,卻又好像已經死了。
這群活死人一般的族老,取出了族譜,圍住了李生,一聲聲地質問他:
「你身為李氏子弟,怎能做出此等有辱門楣之事?」
「你包庇妖孽,對得起我李氏先祖嗎?」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為了家族清譽,今日必須做個了斷!」
李生被蛆蟲嚇得臉色慘白,被腐臭味熏得幾乎昏厥,結結巴巴地反駁著:
「我女兒不是妖孽。」
「我父死後,我便與你們分了家,你們管不著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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