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說的不是客套話,和年輕人的交流確實能排解一些過往歲月里沉積已久的傷痛。
他以為自己只是收了兩罐普普通通的茶,但是喝了一口之後,他就覺出了這茶的不同尋常。
老先生眼睛一亮,說道:「這茶不錯,這樣算起來,我倒是占了便宜了。」
邢大寶笑得傻乎乎:「您喜歡就好。這是我小姨淘換來的,她說好喝,讓我拿給您試試。」
臨走的時候,老先生愣是又送了他一幅墨寶。
邢大寶:「……」
他拿著燙手,轉手又交給了羅康。
據他說,老先生說了,找他要墨寶的學生也沒太多,平均十天一個吧,並不算什麼負擔。
但是,一年多以後,再有學生上門的時候,保姆笑眯眯的開門,委婉的表示:「老先生年紀大了,精力不足,抱歉,不能再招待同學們了。」
這個時候,很多各界大佬都很平易近人,平時在校園裡散步,就和普通人一樣,而且因為信息的傳播不像後世那麼發達,除了學生和熟人,別人也不認識他們。年輕人大大咧咧的去拜訪,人家也是客客氣氣。
等到以後大家的照片紛紛上報、上網,就會出現很多回憶錄:在校園門口偶遇一個老大爺,隨口交談幾句,還以為他是看大門的,幾十年後才知道,那竟是赫赫有名的誰誰誰。
時光飛速溜走。
1980年冬天,拆遷工作開始了。
羅康陸續添置的幾處農家院都在拆遷範圍內,置換了好幾套房子。因為她簽字爽快,一點也沒想著多拿多占,配合度很高,所以在選房子方面就占據了優勢,有一棟樓的整個二單元共12套房子,都被她預定了。
她選的地方,離羅父羅母和羅平一家,都比較遠。
不過現階段,房子比較雞肋,不管是租還是賣,都提不上價。也就自住比較合適。
但羅康根本不需要住這兒。這個時候,她已經提前大學畢業,開始了半工半讀生涯。一方面繼續讀研,一方面開始做研究工作,後者占的比重還更大一點。她已經搬離了本科生宿舍,擁有了一個獨立單間。而且她在學校附近的小院收拾的好好的,比住樓房可舒服多了。
邢大媽家買的小院也置換了兩套三居,可把她高興壞了。她也是有樓房的人了呢。
但其實,她也不去住。
81年2月,羅康回娘家拜年。整個大雜院也已經躁動起來了。因為預計今天可能會談一些關於財產和養老的話題,羅康把兒子拜託給了邢大媽照顧,沒有帶著他一起來。
成年人之間的算計和醜陋,她並不想過早的讓兒子見識到。
大家都笑著跟她說,大雜院要拆遷了,以後大家都要住樓房了,開春就能搬新家。大部分人家都分到了不止一套房子。人口越多,原住房面積越大,分到的就越多。
借著這個機會,大家都成功「分家」了。這要感謝現在的樓房面積都小,最大的也就80平。一大家子人擠到一起,似乎不太現實。
長輩們普遍都單獨要了兩居或者一居,小輩們分到了兩居或者三居。
關係好的,要的房子緊挨著,關係差點的,就離遠點。
大家都很高興。在他們看來,住樓房是生活變好的象徵。
羅康笑著恭喜了大家。
鄰居們也都是有眼色的人,知道分房子這事羅家沒有聯繫羅康,應該就是沒她的份兒,也不去戳她的心窩子,隨便說了幾句就完了。
大雜院的拆遷,基本上都沒有外嫁女的份,默認都是兒子們的。有的姑娘還沒出嫁,家裡的重大決策也沒有她們說話的份,父母不會給她單獨申請房子,而是要和父母住在一起,等她們以後嫁人了,家裡的房間也不會給她們留著。
但是羅康和別的外嫁女又不一樣。人家有丈夫,夫家拆遷能跟著住樓房,夫家不拆也能跟著住平房,全都好過羅康哪邊都不靠,不能住夫家,也不能住娘家,只能自己租房子住,居無定所。
他們看羅康的眼神多少有一點同情,然而羅康不以為意,她表示,現在有學生宿舍可以住,以後等她大學畢業了,分配了工作,單位會分房子給她的。
「女人吶,關鍵還是要自己立起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能靠自己。只要你自己立起來,男人算什麼呢,他聽話就留著,不聽話就一腳踹了。女人也不需要委曲求全。離了婚自己瀟灑自在,不用伺候那麼多人,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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