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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鐘的負作用在於,你不需要的時候,它倒是來得歡。

許桑近兩點睡的——昨晚刷了半天定義為「催眠」題庫的題,卻還是壓不住心頭那股勁。但不妨礙他六點半坐起來,愣神半分鐘後,蒙上被子又栽回床上。

這一回籠覺,睡得久,但也睡得極沉。

卻怪異地,給了他沒什麼感性色彩與想像素材的大腦一定的溫床,去滋養一個支離破碎但光影迷離的夢。

印象里,他獨自去過一次酒吧。

酒吧里有一款酒,取名為「山茶花沉調」,並不烈,柔和得像是春日陽光。

他只點了那一款,繞了一大圈擺在面前,喝了很久很久,跟上癮了一樣,一杯接一杯。

偶爾聽到旁邊有各式各樣的聲音在說話。音色他一點也不喜歡,像桌腿擦過瓷磚刮出的刺耳,還像被踩著掌的鴨鵝發出的劇烈嘶鳴。

-「山茶花沉調,那酒貴啊,點那麼大一桌是想幹嘛?」

-「喝唄,真希望他快點醉過去,不然長那麼張臉可惜了。」

-「不太實際,兄弟,那酒度數低,除非是不要命地灌,醉不了。」

-「害,那可惜了。長得好,年紀還小,現在是不太好找哈。」

-「實在可惜,你給人送杯酒唄,看著也像是第一次來,約莫還是個學生,不會不接。」

說話聲在背景聲里落低,許桑漸漸迷失了對聲音的感知力,只沉沉望著淡色的酒液在玻璃杯外壁的散射下,沾染上五彩斑斕,最後亂成一片光影。

人的精神狀況會受多重因素影響。有時,也許是暖暖一陣風,就能令你想起某個人、某個笑顏。

就像當時那刻的他,在破碎的酒液層里,看到了一張隨液體晃動的臉,不知是主觀投射還是因為這酒自身的魔力——「山茶花沉調」,是他母親自研創的。

現實與夢境交混中,有杯酒遞到了他面前。

他頭也沒抬,舉杯跟人碰了一個,便把這一杯一飲而盡。那人卻不給力地轉頭就走,似乎敗了興致。

「……」毛病。

潛意識裡,他罵了一句,而後繼續自飲。

本來現實在他醉了個百分之八十的情況下就結束了,但當下的夢裡,他卻被一個小了一歲的少年摁在了座位上,不能動彈地望著那杯放大十幾倍、比方桌還大些的酒杯。

原本斑斕且笑盈盈的臉,頃刻間轉成黑白色,隨著空間的震顫而晃動……

酒液鋪成的液面並不穩定,在搖晃,硬生生將那張臉拍成碎片。眉眼割裂,唇鼻撕裂,散成碎掉的玻璃殘片。

單是看著,似乎都在割磨著他的眼瞳。

……

「做噩夢了?」易承坐在床邊,半彎身,用指腹輕輕拭去許桑額頭上的細汗。轉眼見他皺著的眉頭,又用指節慢慢推平。

記憶里,有次許桑在教室里做過噩夢,睡得死不說,還全力攥著他的手腕,以不摁斷不罷休的力道。

想及此,他嘀咕一句「痛便痛了。」便主動伸出手腕,遞到許桑攥成拳頭的右手邊,輕輕一碰。

大致無聲示意:攥我。

但許桑是絕對沒get到的,即使在睡夢中,都相當有勁。五指微張,拍開了他的手腕。

易承看著他的動作:「……」

氣笑了,他目光又落回許桑臉上,至少看著這張臉,不會對方才的事有半點異議。

估計許桑這夢比較持久,可能還有掙扎——他開門進屋的時候,看到的許桑,衣領凌亂大開,近皮膚處的頭髮沾著些細汗。面色慘白,而脖頸處還殘餘著紅條的抓痕。

就連手中握緊的拳,指節上還泛出用力過度的紅白色。

得虧劉姨來還鑰匙,他路上接了這「舉手之勞」。

「許桑,能聽出我是誰嗎?」易承對這事也算是有經驗。

之前秋秋不信邪抱著恐怖片看的時候,他半夜起身確認小姑娘有沒有大戰被子並獲勝時,撞見過幾次——還變了法子地去安慰。

一開始是一巴掌給人拍醒,不治本但治標;

後來逐漸知道些言語引導、氣氛引導、以及肢體安撫。

不過等他想繼續精進這門技術時,秋秋已經不怕了——甚至在某些節日裡,主動扮演,怕把妝吃沒了,從學校飛奔回來嚇他。

許桑沒什麼反應,只是皺著的眉舒展了不少,就連拳頭也鬆了些,易承能艱難戳進去一根手指。

「不應該啊。」易承一招一式地使著,除了些細節處能見效力,他手背附在許桑額頭,確認他不是燒過去了,小聲:「快醒醒,再不醒我親你了。」

有點傻逼了,但不重要。

易承揉捏著他的手,直至許桑手心徹底朝他開放,才笑了聲。

怕人醒來想喝熱水,易承想去備上一杯,只是剛起身,手腕就被握住,他沒能起來,反倒往床上一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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