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承望著他後腦勺:「……耳朵這麼閒?」什麼都要聽!
「倒不是。」呂丁彎過手臂把一張摺疊四次的白紙放到許桑桌上,「想找時機問題來著。」
易承嫌歸嫌,但還是簡明扼要地說了「赤色館」的事。
聽完,呂丁眼睛一瞪,不知道被什麼附體了,神叨叨的:「啊!這名字取得好啊!」
易承和許桑同時緘默住:「……」
「你們什麼表情。」呂丁豎起手指,趁著老徐在播放那則「致全國高三學子」視頻,字正腔圓:「有句話不是這麼說來著:『試看將來的環球,必是赤旗的世界!』這名兒簡直不要太正,好吧!」
什麼色?紅色!
許桑把筆凌空一轉,感嘆:「這樣啊。」
易承也跟著誇了一句:「不愧是社會主義接班人,根正苗紅。」
「你倆一唱一和,」呂丁撓撓後腦勺,「都給我整害羞了。」
「……」喲,還是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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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有雙隱形的翅膀,會飛,咻地一下便劃出了殘影。
就像這樣——時歷一撕一扯,今日距離高考便只剩21天。
「起這麼早?」易承固定數學題量還沒刷完,就見許桑在床上坐直,似乎沒睡好,整個人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
「嗯。」許桑呆了半分鐘,下床,要出房間門時,他腦袋伸回來說了句:「我有事得先走。」
「嗯?」易承愣住,卻見許桑已經利落的進了洗手間,疑惑沒落到實地,但不急,他把剩下的三道題看著,想著做完再問——總不能讓許桑吐著牙膏沫子跟他嘰嘰咕咕吧。
不過,還剩一道題時,卻聽到外面傳來關門的聲音。
??
易承立起身子,正欲追出去,就聽手機上發來消息。
【許桑:豆漿油條/麵包牛奶?】
易承琢磨了一下,「麵包牛奶。」
【許桑:嗯。】
易承歪著腦袋,思考半天也不著道。要不是還剩一道題在等他,他還真得跟手機屏幕瞪出個好歹來。
六點五十分,通往南城附中的馬路寂靜而安寧。
春天是個特殊的季節,它來的時候,你以為還是冬天;它要走的時候,你疑惑:這尼瑪不是夏天了嘛!
所以,現在好像:已經夏天了——當然,這麼粗略的結論,但凡這裡立著個學地理的,九成得跟你嘮半小時「345春、678夏……」的原委。
許桑拖著行李箱,目光平淡地將街道兩側一一掃過:
還是晝短夜長的日子,日出時間卻漸漸放早。前些日子還伸手不見五指的時辰,現在已經能遙遙將半露的日出看在眼裡。
天空魚肚白、朝霞平分暗淡的藍調。
許桑不知不覺慢下步子,定睛看向河岸下成片成團的草;又偏開視線落在這條蜿蜒的道路上:
迷濛之中,道上走了兩個少年,偶爾牽手,偶爾雙手各插己兜。這個時間段,吹著涼涼的風,適合背東西——睡前溜過兩眼的東西,會隨著主動追溯而攤開始終。兩個人,習慣性以題型為提醒,靈活地提出問題,答不上的則短跑百米再飛速彈回來,一切又繼續。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游於赤壁之下……」
「tend、deal、damage、congratulation……」
「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生產關係反作用於生產力……」
耳邊嘈喧漸多,人流漸漸湧上來。許桑從晃神中清醒,多看了眼地上雜亂的野草,他邁步向學校。
又他媽不是永別,懷個屁的念。
路過保安室時,他敲了下門。
「搞啥?」徐貴從裡面慢悠悠地走出來,拉開門看到這張臉,他立馬轉口:「怎麼了,許同學?」
許桑輕聲:「暫放行李箱。」
「嗯?」徐貴一愣,「現在你們的資料書已經多到要用行李箱拉了?」
許桑一時無言:「……」
他緩了兩秒,勉強溫和道:「能不能放?」
「能啊。」徐貴把門大敞開,不知道那根筋搭錯了,他突然想展示點什麼,把行李箱往肩膀上一抗,走完一步,他痿了:「這麼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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