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海洋館裡休息了一段時間,誰知道看著魚群游來游去,酒意漸漸上頭,居然在這裡睡著了。
再睜眼,陸野就在眼前。
客觀來說,祝欣柔的這個孩子繼承了他們夫妻兩個全部的優點,長得確實很不錯。
他背著光,高大安靜地站在那兒,眉眼五官就足夠賞心悅目。
在他身後,顧硯修養得最漂亮的那隻鯊魚緩緩遊了過去,健壯的尾鰭在海水裡有力地擺動。
太漂亮了。
顧硯修欣賞地看向那隻鯊魚,忍不住詢問在場的另一個觀眾。
「好看嗎?」
——
陸野點過頭,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失禮。
明明環境裡只有很淡的酒味,卻好像喝多的人是他自己一樣。
他飛快地錯開眼睛,像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小偷。
然後,他聽見顧硯修輕輕地笑了。
很愉悅,很輕快。帶著輕微的醉意,笑聲從他喉嚨里輕飄飄地散出來,他的胸膛也跟著起伏,讓陸野看了一眼,又不敢再看。
他看見顧硯修彎著眉眼,海水的波瀾在他眼裡碎成了浪花。
他看出來了,他一定看出來了。
至於看出了什麼,陸野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覺得自己的心臟像一台被吊裝起來的發動機一樣,被拆開了,隱秘的心思像縱橫交錯的管線,在對方的笑聲里一覽無餘。
而那台發動機還在運轉,嘭嘭地在他胸腔里亂跳,完全失去了控制。
然後,他聽見顧硯修開口了。
「她叫塔拉,是從大西洋來的姑娘。」
陸野愣了愣。
「嗯?」
然後,他看見顧硯修懶洋洋地抬起一隻手,朝著天空中指了指。
「她被生物研究院救回時,還是一隻剛離開母親的幼崽。研究院承擔不了養活她的費用,她才被送來這裡。」
只見顧硯修笑著,目光溫柔。
「她很堅強,靠著自己活了下來。」
陸野在混亂的呼吸里拼命穩定住心神,順著他的手指往天上看。
一隻巨大的鯊魚從他們的頭頂而過。
「只是可惜,大西洋現在已經不適合生存了。整個藍星,都找不到她可以去的地方。」
鯊魚游來游去,顧硯修眼裡的光芒也微微閃爍著。
陸野感覺,整片的大海都屬於他的眼睛。
他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柔軟下來,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嗯。」
——
這天晚上,顧硯修看了很久的魚。
他之前倒沒發現,陸野是一個這麼好的傾聽者。
他不說話,就在旁邊。偶爾某一條魚從他們的頭頂游過,顧硯修說起它們,他就安靜地聽,看起來比顧硯修還專注。
後來,顧硯修都忍不住看他,結果正好撞上陸野的視線。
嗯,海洋館這樣的光線,誰的眼睛看起來都很深情。
短暫的對視後,顧硯修後知後覺地笑了笑,抱歉地說:「我是不是話有點多了?晚上客人太多,沒辦法,多喝了兩杯。」
陸野卻立刻回答他:「沒有。」
再後來,顧硯修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了。
第二天醒來,他身上整齊地蓋著羽絨被。貼身的傭人就在旁邊,已經替他準備好了換洗的衣物和醒酒的甜湯。
他坐起身,羽絨被從身上滑下,露出了蓋在底下的一件衣物。
很陌生的外套,一件布料極度耐磨的黑色衝鋒衣,沒有任何標記和LOGO,安靜地搭在他的身上。
果然喝酒誤事。顧硯修按了按自己的額角。
拓荒者峰會的工作告一段落,他很快又回到學校,繼續完成高三的課業。
他那天在媒體面前說,自己要回學校準備學年成績,也不全是開玩笑。
畢竟除了他的那些學術和科研資料之外,整個中學階段的成績也需要提交給拓荒者協會,這些都是必要的程序。
只是對顧硯修來說,學校的功課都很簡單,不需要花費時間複習。
他缺了一周的課程,回到學校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接受樂團的邀請。
他記得之前來請他的是個低年級的學生,不過這回,來邀請他的是負責校慶晚會的校辦主任。
「顧同學的琴彈得實在是好,好多同學都在推薦你呢!」主任很熱情地說。「這個鋼琴手呢,我們也換了好幾個,不過都不太滿意,老師就只好來麻煩你,看能不能耽誤你一些時間,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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