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傾方才想了很久,她確信自己不太明確謝衡玉口中的「戀人」,究竟該屬於怎樣的定位,她只知道自己不願被束縛,也不願再承擔一份過於沉重,沉重到離別後足以令她愧疚的感情。
她早在心中為自己搭好了一個堅不可摧的殼子,雖然不得不承認,謝衡玉的出現讓她略有些鬆動,可不到萬不得已,她並不願意冒著太大的風險,踏出那個好不容易造起來的安全區。
可是同樣的,現在兩人之間的這種恬靜的氛圍太難得,池傾也不願意再次回到不久之前那種冷若冰霜的狀態中去了。
因此,還是不要輕易拒絕謝衡玉的好。
這確實是一個進退兩難的問題,但當池傾想不明白某件事的時候,她並不會花太多的時間糾結於此,反而往往會選擇將這個問題直接拋給對方。
正如她現在做的這樣。
謝衡玉在被池傾反問過後,眼底也閃過了一瞬的怔忪——關於戀人的定義,若是池傾都不清楚的話,那他恐怕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他沉默了片刻,用額頭蹭了蹭池傾的脖頸,語氣帶著一絲茫然:「或許……只要你不推開我就夠了。」
想了大半日,最後想要的「特殊對待」,還是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要求。
只要她不要像之前那樣推開他、抗拒他的付出,謝衡玉覺得自己就已經知足了。
池傾有些無奈地呆了一下,才慢慢抬手拍了拍謝衡玉的後背,這個身材高大寬闊的男人此刻靠在她身前,那動作似是跟朗山學的……像是只撒嬌的大狗,很容易就讓人心軟。
「好吧好吧。」她小聲地答應他,但多少有些敷衍的意思,跟她哄朗山的時候也差不了多少,「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謝衡玉抬眼望向她,因為忘不掉兩人之前矛盾爆發時的狀態,他幾乎有些不可置信了。
「你答應了?」他喃喃道,「你真的答應了?」
池傾笑了起來,抽下謝衡玉腦後的木簪,手指繞著他的黑髮扭啊扭,最後綰了一個松松垮垮的揪揪。
「不把你推開是嗎?那就答應了吧。」她捧起他的臉,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唇,故意發出
一聲不輕的「吧唧」聲,頗有種調戲老實人的意思。
「還是說給你點特殊待遇?」謝衡玉的臉在這些日子裡消瘦了很多,但他本就不是瘦削深刻的長相,眉眼柔和,臉頰也還算飽滿,捏在手裡像是個奶皮糰子,池傾很喜歡捧著他的臉搓,「這也答應了。」
謝衡玉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那雙桃花眸灩灩生光,很開心很開心的樣子,池傾想,如果這人也是犬妖,恐怕現在耳朵會豎起來,尾巴也開始搖出虛影來了。
她彎眼笑著,捏了捏他的耳垂,心底嘆道:謝衡玉啊,真的是很好哄,也……很好騙呢。
「但是……傾傾。」謝衡玉扣住池傾的手晃了晃,眉眼溫柔帶笑,仿佛是隨意另起了一個話題,「今天心情很好麼?」
否則……怎麼會又對他那麼好呢?
他臉上裝出那種隨口一問的樣子,視線卻細細捕捉著池傾臉上最細微的變化。
她毫無所覺地抬眼望向他,眉眼一彎,抱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入他的頸窩,小聲道:「沒有啊,我其實心情可差了。」
謝衡玉拍著她後背的動作停了一下:「怎麼?」
因為你的事……
池傾這樣想著,卻小聲道:「看到來炆,就想到之後要去梧桐島的事情。如今賣貨郎下落不明,你身體裡那種的屍傀之氣在妖族和修仙界又時常出現,給我一種……走到哪兒跟到哪兒的感覺——仿佛被是什麼東西盯上了,總覺得瘮得慌。」
而且……池傾思緒走到這裡,忽然間卡殼了一下,腦海中驀然浮現出那給了公儀夔最後一擊的,極似藏瑾的人影。
雖然她總覺得是自己當時看花了眼,但即便那人影並不是藏瑾——一堆本該屬於魔族的屍傀之氣,卻在關鍵時刻幫了自己一把,已是不爭的事實。
那究竟是為什麼呢?
池傾原本不願提及自己了解了謝家求花之事的始末,故而才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謝衡玉。可如今,她倒是真的將自己給繞進去了。
謝衡玉的眉心在聽到「梧桐島」三字的時候微微一動,他一下下梳理著池傾的長髮,安慰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既然妖王讓你去梧桐島,說不定所有的答案都會在那裡水落石出呢?」
池傾哼哼道:「你這樣說,可見這一局梧桐島必然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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