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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干擾來源於蟮鎮的魔族百姓。

自從藏瑾開鑿了那口枯井,而蟮鎮百姓發現每逢十五,這井中便會湧出大量魔息之後,他們便漸漸地……變得懶了起來。

世人都說,魔族本性最是好亂好鬥,無惡不作、無奸不犯,可究其根本,卻也只是為了那一口魔息罷了。

蟮鎮百姓並不多,每月靠著那井中魔息,居然也夠了平日修煉生活。於是不知不覺地,這小鎮變得分外太平祥和,竟然數月都未曾有過一起人命爭端。

藏瑾擔了個城主的名頭,對於這一城魔物卻並沒什麼責任心。只是非常偶然的一次機會,他難得又想起池傾說過的那些話,於是掀了掀眼皮,入眼的景象……竟然與昔日少女憧憬的畫面,有了幾分相似。

「那裡的百姓能夠自給自足……或許也會有如我們一樣弱小貧苦的孤兒,可他們無需學習欺騙和偷盜,就能夠獲得一碗熱乎乎的粥糧。」

藏瑾張了張口,覺得荒唐——池傾若來到蟮鎮,大抵也會覺得難以置信,她曾經夢中的定居之處,竟能在這魔族小鎮尋到三分相似的影子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從枯井旁站起身,灰眸茫然,心頭顫顫。

可那剎那的出神,終歸只是剎那。

魔族仿佛也是自那日起,才終於想起這個被安插在蟮鎮的,不人不鬼的走狗。

他們開始給他下達一些指令,借藏瑾之手,將魔族的勢力逐步滲入妖族與修仙界。

他確實是被魔族脅迫,可他那刻滿載怨恨的心臟,也並未因此感到半分不安。

他成為了魔族按插在修仙界的眼線,做了個沽名釣譽的銀葉谷主。

又隨手灑落幾滴墨漬,任憑魔族勢力滲入妖族各個角落,肆意發展。

而後……他終於向謝家出手,終於載著多年的苦怨和不甘,開始不懷好意地攪弄謝衡玉的人生。

「拔劍吧。」

彼時,在他聽到謝衡玉說出這三個字的當下,他終於取回「謝衡瑾」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這位「兄長」面前。

當年一個高居天都雲端,一個屈於魔族之下。而如今,情況仿佛終於逆轉,他站在他雙眼皆盲的「兄長」面前,看似求他指點,實則志得意滿,占盡上風。

「兄長眼疾難愈,又如何瞧得清我出劍?」謝衡瑾低眸笑著,於謝衡玉面前仗劍漫行,足下無聲,如毒蛇匿形。

謝衡玉答:「世間萬物皆可為劍,萬物之間也皆有劍意。風過有聲,心動有感,劍鋒所指,未必要用雙眼丈量。」

謝衡玉話音未落,謝衡瑾竟已拔劍,那是踏星劍法的第一式,來勢洶洶,如平地驚雷乍起,滾滾而來,須臾之間,已近謝衡玉門面。

謝衡玉烏髮白綢隨風而起,低眉垂首間,身前半寸卻陡然升起一道無形的微弱劍意,那劍意孱弱,卻四兩撥千斤般,將謝衡瑾的劍氣盪偏分毫。

驚雷般的劍氣幾乎擦著謝衡玉臉頰而過,白綢被利刃斬開,輕輕隨風而落,謝衡玉抬手於半空接住,疲憊地擋住雙眼,轉身走回房內:「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房門隨即合攏,謝衡瑾提劍站在那如雪谷般空蕩的院中,許久後,才怔怔仰頭,看著白晝天光灑落。

他知道謝衡玉修習清光劍,本就以光為劍,手中無器仍能縱橫劍道。

可他……可他如今分明已經瞎了……方才那道劍意,究竟是……

這是他作為「謝衡瑾」,與謝衡玉過手的第一劍,他抱了必勝的心念,卻輸得一敗塗地,甚至……茫然不解。

此後的每日每月,謝衡瑾就這樣仗劍來到謝衡玉院中,朝他出劍,然後失意而返。

是什麼錯了,一定是什麼錯了……

他在謝衡玉面前用盡了生平所學的劍術與刀法,他的恨意與怨念卻在那落空的一招一式之間化作了深切的困惑,他提劍的手是那樣沉,到最後幾乎難握一物。

謝衡玉周身那無形的劍意是如此孱弱,卻輕而易舉地一次次偏開他的招式,形如鬼魅,難以破除。

終有一日,謝衡瑾再未按時前往謝衡玉的院落。

白衣的青年在廊下靜|坐整日,於黃昏去尋了他名義上的弟弟。

「拔劍吧。」

謝衡玉見到謝衡瑾,依舊只說這三個字。

「我生平所學,皆已用遍了。」謝衡瑾怔怔盯著眼前雙眼俱殘的青年,聲線惶惑,卻早已磨沒了怨恨。

他修的是魔族邪術,除了劍法刀法,他本有其他萬千手段壓他一頭。可事到如今,他只覺得無力——他想做回謝衡瑾,想要作為謝衡瑾堂堂正正地擊敗他的兄長,想急切地證明一些什麼。

他想與那魔族荒原慘月下,形如鬼魅的「藏瑾」割席,可如今……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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