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山聽得心中一悸,陣陣冷汗,浸濕後背。談話談到這裡,他哪還聽不出來,竇知微在給太子殿下挖坑!
門口,有太監唱諾,竇皇后前來向慶帝請安。
竇知微抬起眼,正好撞見竇皇后看過來的眼神,她的眼風跟刀子般,在他身上颳了下。
竇知微面色平靜無波,輕輕向竇皇后頷首。
剛才竇知微說東宮的話,竇皇后聽去了大半,她看著竇知微,若有所思。
竇皇后感念聖人給她侄女的豐厚賞賜,這幾日,一旦有了空,便過來日常請安。
慶帝心裡存了事,竇皇后無意久留,兩人閒閒聊了幾句,例行請安事畢,皇后從殿宇出來了。
路上,竇皇后微微側首,低聲問:「方才在陛下身邊的,是不是竇氏的族人?他叫什麼名字?」
柴高玄發現,竇皇后對竇舍人是一點印象沒有,因而小聲回稟:「娘娘,他正是您之前呵斥那位起居郎,竇知微竇大人。」
「出身卑賤的那個?」竇皇后問。
柴高玄應聲道:「對。」
竇皇后心中不快,可是轉念想到,此人近來很受慶帝的喜愛。要知道,竇家沒一個能入得了慶帝的眼睛,不是因為竇家人無能,而是皇帝不希望,前朝後宮裡的竇家人越來越多。
倒叫這一個不起眼的少年,鑽了空子。
竇皇后想了想,吩咐:「下次他母親來請安的時候,叫她把這個孩子一起帶來見我。」
柴高玄愣住,換成以往,竇皇后絕不可能親自見這種出身卑賤之人。自從烏嬤嬤被拖走,皇后的許多想法,也跟著變了。
柴高玄小心翼翼答應:「是,老奴知道了。」
太陽升得高高的,曬著小院。
應子清與香巧蹲到一塊,躲在檐子下的陰影之處,看著語蘭指點木匠,如何打造一輛木頭小車。
賑災運輸的途中,運輸的車子不夠用,給宰相報了奏摺,向朝廷申請新制一批,這條奏摺在劉之衍手中轉了一圈。
語蘭聽見了,偶然說起她的父親是個木匠,曾經造過一輛跑得飛快的木頭小車。應子清一聽,覺得不錯,便讓她多說說。
就像那些工程師,讓語蘭說,是很難說的,她對如何製作更精通一些。應子清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為理由,連忙借來能工巧匠,在小院子裡忙活了這半日。
香巧見那輛木頭小車,搭出一個雛形,看上去是比尋常的輪子輕便,
她好奇道:「真這麼神奇?」
「是,」應子清搖著團扇,「語蘭說的時候,我就想起木牛流馬……那種車,是專門運糧的工具車,這樣的車子適合在山地間行走,速度還很快。只不過失傳已久,想不到語蘭的父親做了出來。」
香巧歪著腦袋問:「我沒看到牛,也沒有看到馬,為什麼叫車子是木牛流馬啊?」
應子清失笑:「我亂取的名字,暫時這麼叫著吧。」
大晉朝沒有木牛流馬這個說法,應子清以前從古書中看到的,一下便聯想到這裡,傳聞諸葛亮長於巧思,造木牛流馬,為十萬大軍運送軍糧。①
戰場瞬息萬變,軍機不得延誤,糧草的及時供給,關乎戰局的勝負。因而對運輸的車子,十分看重。
語蘭若是能將木牛流馬重現於世,不失為一件驚世壯舉,必定能革新當下的運輸方式。
只可惜,語蘭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當是應子清心血來潮,要看她與木匠一起,做個新鮮的玩意兒。
團扇扇出來的微風,將應子清肩上輕盈的紗,吹起些許。
香巧透過薄紗,見到應子清修長白皙的時脖頸上,有著幾抹極為惹眼的紅印子。
饒是她還不通事,也大概猜出,這是太子殿下留下的。
難道太子殿下欺負子清姐姐了嗎?
香巧不敢問這種紅印子是怎麼來的,既不像是打鬧弄的,也不像失手刮出來的。可是,那圓圓的紅印子,到底怎麼來的,她琢磨了半天,怎麼也猜不到。
忽然之間,香巧鬼使神差,撈起薄袖,在手臂上用力吮了下。她在手臂上,吮出一層淺淺的印子,恰好是圓圓的!
應子清見她目光忽而神遊,忽而在手臂上叭唧,狠狠親了一口,便問:「怎麼傻乎乎的,幹什麼呢?」
香巧的視線,從應子清的脖子流連到鎖骨,然後,再往下一點點往下滑,她愣愣道:「原來……是這麼來的啊?」
應子清一下便明白她指的什麼,一張臉差點沒掛住,從耳朵尖爆紅到腳趾頭。她羞惱氣憤,一揮團扇,輕輕拍在香巧腦袋上:「瞎想什麼,我這是被蚊子咬的!」
話雖然勉強圓了過去,但應子清不好意思在這裡多呆。
夏日炎炎,齊胸襦裙輕薄,脖頸鎖骨,一大塊皆是露出來的。偏偏她的膚質雪白,幾枚印子,紅得觸目驚心。
這幾枚吻痕,自然是那晚上,劉之衍給她弄出來的。她手不離團扇,就是為了遮掩。
哪知道一時鬆懈,被人認了出來。
應子清站起身,匆匆往屋裡走,看看能不能找出紗巾,暫且遮一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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