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什麼?」
幾息下來,饒是刀靈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暮從雲始終在躲避著他的進攻,而不是攻擊。
更奇怪的是,青年看上去也並沒有逃跑的打算。
如果越笙無論如何也要把它身上的契約解開,異象局會這麼簡單地放它自由嗎?
刀靈在世間活過了百年,早在第一任主人在世時,他就接觸過足夠多的人類,也從汲取的情緒里見過眾生百態。
它開始學著人類的行為模式思考,謹慎地停下了進攻的動作。
「咻——!」
「小暮——」
好似琴弦崩斷的穿刺聲驟然響起,與之一併出現的是一道急匆匆的女聲,一把被黑色塑料層層包裹的柱狀物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直向暮從雲飛過來。
那是什麼?
直覺告訴它,青年一直在等的就是這東西。
刀靈難得生出一種詭異的恐懼感,下意識就要抓住那飛來的布包。
但青年早先刺入黑霧後消失的金絲此刻猶如天女散花一般,精準地釘穿了它的身體,惡鬼目眥欲裂,只能看著那布包落到暮從雲手裡。
金線牽制惡鬼的時長不過短短一瞬,卻已經足夠青年拿到殘刀。
不遠處的餘桃枝撐著膝蓋大喘氣,她沿著暮從雲沿路落下的金粉一路追過來,好歹是趕上了,在刀靈把目標轉向她之前,她敏銳地一轉身,躲進了另一條通道里。
刀靈的目光死死盯著暮從雲手裡的布包。
那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黑袋子,但它就是被定住了身似的,哪怕從青年的流光中掙脫出來,也不敢再貿然上前。
暮從雲手指攥著布袋的一端:「他除了把你們身上的契約解開,還辦到了另一件事。」
「什麼?」
無端生起的金色火焰包裹住它漆黑的身體,刀靈目光一顫,不可置信地低下眼去。
這火焰……沒被他的怨氣熄滅?
怎麼可能?
它試圖逃離金焰燃燒的方寸之地,但四周的金線不知何時已經搭建出一個囚籠,青年沒有拿著布袋的另一隻手抬起來,金線就沾滿了指尖血,從他的指尖刺出,在虛空勾勒天羅地網。
布袋緩緩落下,露出一把其貌不揚,甚至斷了一截的殘刃。
「是你?!」
刀靈當然認得這物,它自誕生起便附著在上邊,比起如今手持的長刀,殘刃才是它的誕生之地。
但不等他驚愕,青年指尖染了血色的金線便又生出新的,紛紛纏繞上刀身,刀身被金線照映,反射出淡淡的光紋。
倘若不看刀型,不看外表,出自同一工匠之手,這也是把——
不可多得的好刀。
刀身從青年手中飛出,猶如破空利劍,貫穿了刀靈的額心。
「怎麼會是你……」
惡鬼在金光中扭曲嘶吼,黑霧瘋了一般朝四面八方無差別地攻擊,
「你早該隨著你那個該死的主人一起下葬!怎麼會是你!?」
只有同源的另一把刀,能夠徹底抹殺它的靈魂。
藏在通道之後,另一道淡淡的女聲輕嘆著響起:「大概是因為……」
「將軍認為自己有罪,將胞弟的死歸咎於自己身上。」
「——所以這把殘刀,最後葬進了你主人的墓中。」
那怎麼可能呢,惡鬼愣愣地想。
主人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亂葬崗,那這把伴隨著將軍出征,又取得無上榮光的殘刀,最後也被棄入了裡面嗎?
但下一秒,它就在金光中崩解成飛灰,隨之碎裂的是釘入它眉心的殘刃,金光散去,地上只剩下一把孤零零的長刀。
霜刃流轉的三尺刀鋒躺在冰涼的地面,躺在另一把殘刀的碎片之中。
餘桃枝試探著走近了些:「所以,它死了?」
偷刀的過程不可謂不兇險萬分,饒是賀平早早在路口接應,她們也差點被堵到追不上幾人。
但比起刀靈能夠徹底消散,那些都變得無關緊要了。
暮從雲撿起地上的長刀遞出,匆匆向她一點頭:「越笙被帶走了,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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