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寧垂著眼皮,上下睫毛糾纏起來看不清眼神,她的嘴唇被白織燈照得發青,看起來不太舒服。
宋明明作為一名女性,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逼迫金寧自己留在這兒,她看向原明偉,「不可以,她不能……」
「宋警官,我可以。」金寧打斷了宋明明的話,她把手抽出來放在宋明明的手上撫摸幾下,「你出去吧。」
審訊室只剩下兩個人,宋明明走之前只給了他們半個小時,她還是擔心金寧的狀態,決定親自守在門口。
「說吧。」金寧把胳膊肘撐在扶手上,雙手擺弄著訂婚戒指,「時間不多了。」
原明偉扶正眼鏡,在厚厚的鏡片後面他還是眯起眼睛看向對面。他感覺好像才認識金寧,這麼多年過去對她的認知依舊停留在學校門口那個問他宿舍怎麼走的柔弱女孩。
她確實一直柔弱,只不過是由從內到外變成「從內到外」罷了。
「對不起。」這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這麼多年,是我沒發現,讓你受委屈了。」
「別這麼說。」金寧搖頭,她把那枚戒指放在桌上,用手指推向另一邊,「不是你的錯。」
原明偉看著那顆鑽石折射出五彩的光,他點著光斑,漏出熟悉的笑,「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金寧抬頭問:「發現什麼?」
「發現……」原明偉也不知道怎麼說,「發現我認識薛仁。」
「這不重要。」金寧瞪著無辜的眼睛反問道:「你為什麼要認識他?」
原明偉聽到這個說辭沉默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金寧說了什麼,他皺著眉頭,使勁憋出一句話:「你知道我做這些是為了什麼!」
金寧雙手攤開,像是展示一張無形的網,「我可什麼都沒做。」說完她看向豬肝色的大門,聲音放得更高些,「你想拖我下水!」
原明偉一拍桌子站起來,他撐著上半身往金寧的方向探過去,「這兒沒別人,金寧你別裝了行嗎?」
這句話他今天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我不是你,每天套著人皮才能活著。」金寧轉動輪椅,她貼著桌子,緩緩來到靠近原明偉的這一邊,「原明偉,當初你是怎麼說的,現在又是怎麼做的,我一筆一筆都記了下來,你說你愛我,結果在我出事以後第一時間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那天為什麼等你走到樓下才跳?本來是想帶你一起上路,結果你小子命好,白撿了一個好名聲,不知道你那個研究生念的舒不舒心,林書記對你的關懷倍至還能受得住嗎?」
原明偉身上的汗從腦袋尖往下淌,他的牙咬住嘴唇,「我沒有!」
「沒有?」金寧把毯子揪出一朵花,「是哪件沒有?你當時明明知道我被□□了,勸我不要去報案!我報案失敗被人侮辱你又要和我分手,分手還不夠你還對別人說是因為我不檢點,原明偉你他媽的這些年陪我這塊抹布演戲快要委屈死了吧!那些狗屁深情你是不是自己都快信了?這次和我結婚是為什麼?是發現別無他選只能靠著我對嗎?你一個大男人趴在我這個殘廢身上吸血還覺得太腥,那天的朋友圈我看了,所有人都覺得我實在是好福氣,但你告訴我,這世上哪有妓女感恩皮條客的道理!」
原明偉從凳子上跌落下來,他胳膊肘撐在地上,用一種仰望的視角直視金寧。她頭頂的白光像審判神的光圈一樣環在頭髮上,臉色兇狠且陰沉,嘴裡的白牙像是火籤令一般認定他的罪行。
宋明明聽到聲響趕緊拉開門沖了進去,她看見金寧像是打了一場勝仗,高傲地昂著頭靠在椅背上。
原明偉指著金寧,「我沒有!我靠自己堂堂正正——」
「你敢發誓嗎?」金寧的聲音異常冷靜,「用你那微薄的人格?還是用那些壓根不存在的東西?原明偉,你不是為了我,你就是為了你自己,你恨薛仁不讓你嘗鮮,恨張長勇把你當冤大頭,你拿著我的名字去衝鋒陷陣,為的都是你自己的那點破事,臨到了還以為自己是騎士呢?別讓我瞧不起你。」
原明偉趴在椅子上,他伸手扶著桌子,「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警察什麼都查不到,證據鏈不足就沒法定我的罪,該進去的人不是我。」
「難道是我嗎?」金寧向後轉著輪椅的輪子,讓它靠牆停著,她轉頭望向還在門口的宋明明,「宋警官,我累了,可以帶我走嗎?」
孫隊長手下的刑警進來控制住原明偉,宋明明推著金寧離開,臨走前金寧看著被摁在椅子上的人說說:「再見了,原明偉。」
窗外的天已經黑下來,遠處的廣場上燈光璀璨,廣場舞的歌聲順著熱風飄進來。宋明明把金寧腿上的毯子蓋好,然後湊近了問:「關於這些事,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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