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樾也沒動。
靜默一瞬。
虞北棠偏頭直視,「下屬糾結通常會找老闆問意見,林總怎麼選?」
她話中有話,一語雙關。
「你覺得呢?」林庭樾把球踢回去。
少年長大,沒那麼好『欺負』了。
虞北棠沒接打回來的球,以沉默應對。
辦公室一霎靜下。
他們沒有陌生人的拘謹,也沒有熟人的熟稔。
又都不走,就那樣悄然站著,甚至不看彼此。
氣氛詭異。
忽然,虞北棠手腕一緊,乾燥的掌心貼上她手腕肌膚,心率一瞬飆升。
垂眸下望。
林庭樾帶著她手腕將已經燃盡的菸蒂沉進菸灰缸,原來是煙燃到盡頭要燙到手。
她愣愣的,忘記開口,也忘記抽回手。
辦公室門這時開了,程商站門邊望著他們相握的手瞠目結舌。
僅一眼,立刻關門退出。
虞北棠看出程商眸中想說的話:開會沒談成就來引。誘老闆,這女的真狠。
林庭樾一句過去沒提,一臉公事公辦的態度,是引。誘就能成的嗎?
她暗自冷嘲。
又莫名想到少年薄紅的耳朵。
以前林庭樾看著又冷又凶,實際是紙老虎,她一動心思,他就害羞。
她也依仗這點有恃無恐不斷試探靠近。
現在呢?
還會那樣稍微靠近就耳紅嗎?
手腕被鬆開,自然垂落到身邊一側。
她沒察覺,腦中有個巨大的聲音蓋住一切,「去試一試,看他有沒有忘記你?」
虞北棠鬼使神差地朝前蹺起腳尖,貼向林庭樾耳朵,沒親沒碰,但距離很近,曖昧又蠱。惑,她緩而輕地呼出氣,熱息落他耳朵上,嗓音帶上女人特有的魅,「你下屬以為我們在調。情。」
林庭樾耳朵一點顏色沒變,冷笑:「虞北棠,我早不吃這套了。」
此話如冬雪熄滅秋火,灰燼都涼了。
虞北棠也像在雪地里跑了圈,涼氣清醒腦子,規矩退回來,沒露尷尬,反笑了聲,「哦,現在認識我了?」
林庭樾:「......」
撕碎陌生人的面具,氣氛稍緩和一些。
虞北棠趁機問:「范康呢?」
「被拉黑的人怎麼樣與你有關嗎?」林庭樾平靜說。
「我沒拉黑你們,是換了手機號。」虞北棠不知道為什麼要解釋這些陳年舊事,可話就這樣脫口而出。
林庭樾:「有區別嗎?」
拉黑還是換號都是丟棄。
虞北棠本想借這話題,展開聊聊林庭樾這幾年的生活,比如高考後那年他為什麼沒上大學?怎麼可以講話了?
可林庭樾不想再有任何牽扯的態度,堵得她埡口無語,也提醒她該走了。
「我走了,拜拜。」虞北棠邁步離開辦公室。
林庭樾沒挽留也沒相送。
下午虞北棠跟鄭毅一起來的,沒開車,回去只能打車。
她站路邊叫網約車。
中心地段人流大,遲遲沒司機接單。
明天沒有工作,她不急,邊玩手機邊等。
一輛黑色遠處駛來停在路邊,降下車窗,林庭樾手握方向盤,偏頭說:「上來,我送你。」
虞北棠沒拒絕,打開副駕門坐進去。
車窗升上,林庭樾說:「地址。」
虞北棠對著導航輸入小區名字。
導航開始講話,林庭樾就沒再說,安靜地按照導航路線開車。
虞北棠倚著靠背望向車窗外,也沒開口。
漫長的五年空白在兩人中間砌起一堵堅硬的牆。
不談工作,無話可說。
霓虹街景,一閃而過。
虞北棠想起那年夏天,坐在林庭樾摩托車後到處跑的時光,山峰、田野、河流他們跑過大半個風絮縣。
時間多在晚上,摩托車轟鳴的引擎聲,駛過那些兩側是農田的鄉村小路,像對黑夜的挑釁,囂張極了。
也像那時的她。
現在林庭樾換了昂貴的汽車,再聽不到那輛摩托車的轟鳴。
她也沒了那時的稜角,譬如此刻,縱使腦子裡活躍,嘴上也十分安靜。
或許安靜得尷尬,林庭樾點開音樂,歌聲緩緩而出:
「我們都相遇在這裡的同一個地點
又分別在同一時間
那時候都說好要記住你的諾言
想念昨天的風
也想念昨天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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