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來說，這筆親手掙到的薪水意義非凡，也應該好好對待。雖然不能明確告知盛遂，但她願意和他分享這筆來之不易的工資。

白嫩細頸往上昂著，店內復古音樂悠然響起。

她抬眼，看著鐘錶的方向，就等著下班、回家，一一實行自己預想中的計劃。

晚班還好一點，客流量沒白天高峰期那麼多，方芙意還能趁機偷偷懶，蹭店裡的雜誌看。

方芙意有個特別喜歡的演奏團，叫Philharmonic交響團，在國內國外有許多巡演。

她以前還去看過他們的演出。

現場史詩感濃重，宏偉壯觀，各種樂器音調交織，協奏出無比和諧的樂曲，所有壞情緒消散，看完之後只剩下震撼，到現在還能記得那個場景有多麼令人難忘。

最近那個演奏團出了雜誌專訪。

確實是太感興趣了。

方芙意跑了很多地方，只為了能買到那本雜誌。各個地方售空，還以為怎麼都買不到了，結果功夫不負有人心，找來找去，繞了一圈，正好她們店裡就有。

雜誌中的那篇專訪，一大半講述著他們演出時的經歷和見聞，另一小半則描繪了私下的趣事，這讓她反反覆覆看了不少遍。

沒走過的路都會被刻意美化，更別提方芙意本來就對這方面十分感興趣。

看著那些文字，似乎身臨其境，僅靠想像，就知道懷揣著喜愛、真正加入演奏團時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

可惜夢想中的生活離自己還是太遙遠了。

心不甘情不願合上雜誌專訪，方芙意

輕嘆一口氣。

她也搜集過資料，好像是必須要有國外一所音樂學院的留學經歷，才算是能拿到演奏團的初級入場券，換到以前，她覺得還能努力一下，去申所學校，分出時間和精力去讀。

可現在這種自顧不暇的狀態，對她而言處處是問題。

正入神時，方芙意卻聽見了周見青的聲音，思緒再度被打亂。

「你還沒走呢？」她看過去，說，「店裡馬上就要關門了。」

周見青是這家店的常客，最近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這裡待到快要打烊了才離開。

按理說這家店是周見青朋友的，他說不定也是合伙人，就算他朋友讓他過來幫忙盯盯店裡的情況也算正常，但方芙意問了周見青好幾次，他給出來的說辭都是「等人」、「接人下班」。

等什麼人？

他朋友又不在國內。

一直聽他說等人等人的，剛開始還沒想到，後面聯想起周見青帶自己面試的那天、副駕駛上載著的漂亮女人送到騰星科技時，才恍然，會不會他要接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周眠呢？

這很難不讓人覺得奇怪。

周眠不應該是周重的親姐姐嗎？這麼晚了還過來，就算要接著下班也是周重過來接人吧，周見青怎麼比周重還要關心他姐？

是單純過來接人，還是更想見一面？

藉由這種方式，換取來之不易的獨處？

正是容易八卦的年紀。

「你是不是在等周眠姐呢？」一方面防止胡思亂想，另一方面也算為了轉移注意力，方芙意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周見青，「哎，你說，周重和周眠姐真是親姐弟嗎？」

「為什麼周眠姐那麼漂亮那麼溫柔，周重就一副那麼討人嫌的蠢樣子？」

周見青領教過方芙意思維發散的能力，為了防止她語出驚人，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他先一步開口：「同母異父。周眠，是我伯母和她前夫的女兒。」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呢。」方芙意恍然大悟。

她提出的第一個問題周見青沒正面回答，但方芙意猜測，應該和她預想中八九不離十。

「嘖，那你這個弟弟可比周重做的稱職多了！」

表面上笑面虎，實際既傲慢，又瞧不起別人，可是在周眠面前卻截然不同，眼神都是不一樣的，方芙意想，沒有血緣關係都那麼上心，真有血緣關係那還得了？

牆上的鐘表「嘀嗒」三聲，指向方芙意下班的時間點。

還是第一天輪班到這麼晚。

員工通道的電梯裡沒什麼人，光線晦暗，下班的時候都有點害怕，好在店裡快要打烊，不能再久待，有周見青跟著方芙意一起下樓，恐懼感還算是減了不少。

兩人從電梯出來，大廈正門前面的空曠地，周見青的目光頻頻投向僅隔一條馬路之遙的騰星大樓。

跟隨著他的視線，方芙意也看向那棟燈火通宵的高樓：「周眠姐公司啊？」

騰星，大公司，薪水是業內出了名的高。

都這個熬法，怪不得這麼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