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黎默言沒著急作出決定,她先來到地心之葵,發現候客廳內已經滿是人,他們惶恐不安擠在一塊,她進門後立刻看過來,像是喪家之犬那般十分慌張,即使拿到分來的熱水和饅頭,依舊無法緩解他們的緊張情緒。
喪家之犬這個詞語很不好聽,她也不喜歡用這個詞來形容別人,卻是她看到這群人後最先冒出來的詞語,有時真佩服古人的遣詞造句,用詞太過精確,短短四個字就徹底將人的神韻舉止抓住。
一旦柳城被攻破,他們就再無故鄉。
黎默言想要嘆氣,她越是穿行在這群人當中,這種衝動就越是強烈,這群人低著頭,烏黑的眼睛怯怯注視著她,臉上透著倉皇無措,這個模樣黎默言很不喜歡。
可就是這麼細微的感情波動,居然也被這群人捕捉到,面上變得愈發慌張,她先是訝異他們的敏銳,可想到這是為何後,這口氣終究是沒忍住嘆了出來,本就惶恐的人群頓時緊繃,還有人沒忍住發出呼聲,更有甚者已經開始小聲啜泣。
黎默言立刻收斂情緒,面前這群人已經無路可走,只能依附她而生,自己任何舉動,哪怕是最細微的感情波動,對於他們而言可能都會決定他們命運,黎默言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她不是不喜歡這群人,只是不喜歡讓他們如此這種表情的叛軍?
最後她什麼都沒說,在缺乏了解的情況,語言就是匱乏的,她叫來二號農場的場主山叔,讓他將登記好的人帶走,原本這些初來星光鎮的人,她都是先給安排住處,熟悉附近的環境,次日再去工作。
現在嘛,還是直接去種地,有事情做,心中才不會胡思亂想。
孔一笑知道這次情況比以往都要危險,一次送來大量的人,即使從她聽到消息,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仍舊有人從地心之葵中走出,好在不斷有人被領走,候客廳不算太過擁擠。
黎默言在靠近地心之葵的橋邊,找到孔一笑的師爺,這人雖然上了年紀,可將自己收拾得十分乾淨,加上文質彬彬的氣質,瞧著比真實年紀年輕不少,可今日師爺頭髮是亂的,衣服也系錯盤扣,就連襪子都有一隻忘記穿,瞧著不僅不年輕,還要衰老幾分。
「大人。」
師爺啞著嗓音開口,他的眼中滿是血絲。
黎默言見他這個樣子,站在師爺身邊,沉默注視柳城的人走出,這次送來的人就不再是成男成女,而是老少都有,一些人明顯瞧著就是拖家帶口,身上背著不大的包袱,或乾脆兩手空空,一看就是走得匆忙。
她突*然開口,「你這消息是什麼時候得來的?」
黎默言沒有明說,師爺卻聽懂了,「昨晚,叛軍突然出現在柳城四周,將我們圍住。」
「沒有任何風聲?」
師爺苦澀一笑,「沒有任何風聲。」
黎默言只覺得荒謬,既然能將一座城圍住,想來叛軍人數不少,這麼大一支隊伍行動想要不泄露消息,肯定不可能,「難道是用了秘法,跨越空間來到柳城?可如果有這樣的本事,他們為何不直接進城,你們那有厲害的法陣?」
「法陣啊,有是有的,只不過叛軍卻不是靠秘法憑空出現。」
師爺說到這就冷笑連連,不再顧及文人的臉面,語氣鮮明透出兩分仇恨,「叛軍是靠兩條腿走來的。」
黎默言下意識說,「可這樣,你們怎麼沒收到……」
她想到什麼住口,果然就聽師爺說,「那就要問我們的好天子好聖上,原來他早就把柳城賣給了叛、軍。」
師爺當真是恨到極點,「那畜生擔心直接割地,影響他身後的名聲,加上想消耗叛軍的力量,就想出一個英明神武的絕妙辦法,那就是放棄對柳城的控制,如果叛軍想要,那就自己去打,他互不偏袒。」
「真是好一個互不偏袒,想我們那可憐的孔大人,兢兢業業為國為民,一覺醒來忽從天河國的知府,就變私人領主啦,寒窗苦讀數十載,一夜直接變白衣。」
師爺握緊拳頭,「哦,不對,不是白衣,我們現在連天河國人都不是,嚴格算起來是鄰國人,會有狼子野心的那種,是被仇視的對象。」
黎默言這個在旁邊聽的都窒息了,再次為天河國天子的騷操作震驚,她實在是想不出說什麼好了,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損人不利己的傢伙,柳城就這樣被拋棄掉,不對,之前叛軍要的是十座城,想來不會單獨放棄柳城,十座城啊,如此大的影響,其他城池的人怎麼想,難道不怕下個輪到自己?
她之前一直覺得天河國就算各種問題多如牛毛,應該還能折騰不少時間,但最後這口氣算是被那天子折騰散了,連信任都沒了,誰還替那天子做事。
黎默言搖頭,雖然這事對於柳城和天河國來說是十足十的壞事,可對於她來說確實個大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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